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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当天（第1页）

他们晚上去了海滩，那里空无一人。游泳的话，天气再冷也没事。海水像浴缸里的水一样暖和。太阳已经下山。天空满是粉色、蓝色和紫色的晚霞。埃莉真想藏到里面去。她想爬上沙丘，就跳入这些云彩。她把那三小袋药全嗑了。根本不用再装了，她现在糟透顶，她就是这个样子。杰克像往常一样和她在一起。无论如何，他和她在一起，总能给她力量和信心。他正向她微笑着，牙齿有点儿歪歪扭扭，小短胳膊腿儿圆滚滚的。要去夜游了，杰克太兴奋了——他妈妈在餐馆，他爸爸要和客户待到九点钟——他们开车去海边，一路上他看到埃莉的鬼脸还在哈哈大笑。他们两个都光着脚，都没穿泳衣。这让他觉得既激动又紧张，他终于能变成和她一样的大孩子了。穿着短裤跳入大海才像大孩子，而不是每次都被迫戴上防晒帽，或穿上防晒指数50的长袖衬衫。埃莉也穿着短裤和一件超大的T恤。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希望是他们四个人呢。她嗑药后出现了幻觉，想象着她、安妮、杰克和杰夫瑞组成四口之家，忘了她在里面的位置有多尴尬。他们连浴巾都没带，光着脚走在停车场晒热的柏油路上。杰克尖叫着，埃莉把他提起来、转着圈儿。一对岁数稍大的夫妇坐在野餐桌旁，身边有一个打开的小篮子，他们所在的木头平台通向海滩。他们笑看着经过这里的埃莉拎着杰克悠着圈儿。夫妇俩带着太阳帽——男人戴着红色的、女人戴着黄色的——埃莉盯着他们手上的斑点看了一会儿。这么好看的颜色。她想用眼睛记下这些颜色，这样她回到自己小房间时就能把它们都画下来。游泳、游泳、游泳，杰克说。救生处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救生员不在岗”：游泳危险，责任自负。游泳、游泳、游泳，埃莉对杰克说。她把他高高地举在半空中，她现在感到那么平静、那么清朗、那么快乐。脚踏进水的那一瞬间，她想着，是的，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她放下杰克，他们可以从海滩上跑向水深的地方。他们相互追逐着，浪花泼溅到他们的脚踝，冲到他们的小腿，又漫过他们的膝盖，接着他们到了沙滩的尽头，水一下子变深，他们俩都得踩水，激起好多水花，埃莉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永远地待在这里。她又一猛子扎到水下，追着杰克。他欢腾着摆脱了她。她潜入更深的水中，他游得又快又稳，不让她抓着自己。海浪缓缓地涌来。那些柔和的大浪头没有破碎，而是积聚成蓝绿色的浪峰，然后又慢慢地涌向海滩。水下面是温和的，不像在海滩上那样热得令人窒息。埃莉只在需要换气的时候才把脑袋露出来，因为她听见杰克在笑，她想要再抓住他。“杰克！”她喊着。她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往她身上溅了好多水，又游开了。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她闭上眼、向更深的水下潜去。她脑袋里清醒一些了。她不再去想安妮或是杰夫瑞，也不再去想本或是她爸爸。她让海水包裹着她。她感到在那里面又暖和又充实。她触到了水底，用手拂过上面的细沙，又把她的脸探进去。她用手掌一撑底，脚使劲蹬水，腿一伸，把自己推回到水面。埃莉的头露出水面后——她深呼一口气——她脸冲着西面，看到了天空中片片斑斓色彩：粉的、橙的和紫的。一丝丝云彩在这些颜色中穿梭，她赶紧去喊杰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