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认为,每个人都对应了天上的一颗星星,因此,人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是定局,就像星星循着既定的轨道运动消亡。()
这种说法在乌丸莲耶的家乡很有市场,年幼的时候,他也曾一度觉得这挺有意思,会在夜晚仰望星空,暗自希望能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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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轻浮的愉悦终结于他的十八岁,从此之后乌丸莲耶拒绝相信任何命运。
十八岁的时候,乌丸莲耶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世界的反派。
这份所谓的“知道”非常模糊,他那时甚至不清楚“世界”的概念,自然也完全无从得知所谓的“主角”和“故事”,但这个离谱的念头就那么清晰而坚定地潜伏在他意识深处,告诉他——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反派,你会掀起腥风血雨,然后在失败的结局中成为坠落的星。
毫无疑问,这应该是某种癔症,与许多少年人会在青春期犯的病类似,但可悲的是,这癔症狠狠地插入了他脑子里,日积月累,经久不散,到最后,乌丸莲耶不得不相信了。
相信之后便是难以遏制的恶心感,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尤其是一个十八岁的,天才而傲慢的少年,在承认了这个命运的同一时间,乌丸莲耶就下定决心要反抗它,甚至不是因为不想当坏人,就只是厌恶所谓的命运。
或许这也是那份少年时期癔症的体现吧,总之,他出于和善良完全无关的原因,决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坚定而勇敢的战士,像点燃星火一般向着黑暗的命运发起冲锋。
一开始这好像很容易,哪怕连故事的类型都不知道,但反派总有些特定的标准,只要保持个人的坚持,就仿佛并没有什么难以改变的,他完全走在自己想要的路上,所谓的命运好像并不存在,以至于那个如影随形的念头更像是青少年癔症的遗存。
但伴随着他逐渐成长,拥有更多的力量,遇到越来越多的人,接触自己的家族、国民、国家、时代,乌丸莲耶终于确信这并非自己的癔症——他逐渐意识到了命运对自己的恶意。
这是他对自己的国家憎恶的开始,但并非终结,此时的他尚且有充足的自信和力量,确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他毫不犹豫地决定接下这份挑战。
乌丸莲耶为此付出了很多东西,把自己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人,他是个过于执着,也完全有能力坚定这份执念的人,即便反复地遭遇挫折,被一次次地逼入绝境,他也不愿意选择命运为他留下的唯一的道路,而宁愿在道路边的墙上撞到头破血流。
在数次的挣扎中,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取得成功。
直到某个瞬间,那纠缠着他的命运似乎开始不耐,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将他扔下深渊。
当面对着充斥着血腥的黄昏别馆时,乌丸莲耶几乎感觉某种黑暗的东西在撕咬自己的灵魂,此时此刻,他可以放开手,走上那条更轻松的路,即便最后的结局是既定的消亡,也总比钝刀子割肉要好得多……
他
()拒绝了。
他不再是少年时期只有胸中一腔怒火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现在的乌丸莲耶已经意识到命运的力量,知道它不会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它能轻易地毁去自己布置的一切,以难以想象的伟力,他已经完全的明白和接受了。
但他依然选择拒绝。
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得越远,乌丸莲耶就越能感觉到原本的命运中遍布的灾殃,当站在生命的半途回望的时候,他能很清晰地意识到,如果不是十八岁时那个奇怪的预兆,自己确实有着成为大反派的一切前提条件。
他的出生、性格、环境、资源,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还有他遇到的人。
现在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恶心。
乌丸莲耶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在一开始他只是出于无聊的自尊心才走上这条路的,甚至哪怕是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如果不是害怕滑坡,许多事情他并不介意去做,当个反派也许会快乐得多,但比起被命定的主角打倒,他似乎更不甘心成为命运的奴隶。
几亿光年远的一颗星星如何能主宰这颗渺小星球上某个蚂蚁的命运呢?
像是每一个掉下悬崖而未死的小说主角一样,乌丸莲耶在那之后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了玩弄命运的方法。
“让世界憎恨我吧,我会好好对它的。”
于是,在夏威夷的土地之上,名为“卧底培训”的机构诞生了。
而即便是在此时惊叹于自己疯狂的乌丸莲耶,也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最终达成了怎样的成就。
在开始欺骗命运之后,他的生活变得顺风顺水,就像每一个遇到主角之前的反派一样,权力和财富像流水一般向他汇聚,要不是那个关于“反派”的念头依然如影随形,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成了世界的宠儿。
在这样的日子当中,乌丸莲耶见到了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