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还没说什么,嬿婉却三步并作两步上去,跪在皇后下头,眼里也是莹莹的一汪眼泪。
“皇后娘娘,王爷的苦心奴婢都明白,但是……”
“嬿心。”
嬿婉的话还没说完,永璜便打断了她,他仍旧保持着给皇后行礼的姿势,像是劝皇后不要听嬿婉的一样。
琅嬅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因此问了一句:
“永璜,嬿心跟着你伺候多年,你若是现在把嬿心留在宫里,自己前去河南,保不齐也有人说嬿心的不是。”
“且嬿心是你额娘金口玉言,让她在你小时候就跟着伺候了……”
永璜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皇后话中的意思,他站定直起脊背,定定看着琅嬅,眼里都是下定决断的坚定。
“皇额娘,您方才也说,儿臣此去河南,必定是奉皇阿玛命,盯着黄河治水相关事宜。”
“儿臣此行先不说是否要受官员冷眼,单单是人多口杂,就足够儿臣诸事不顺。”
“嬿心和春蝉若是跟在儿臣身边,儿臣也未必能护着两个姑娘。”
琅嬅稍稍叹气,便也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这是永璜和皇上的意思,也没有扭转的可能。
永璜看出来嫡母的心思,便也跟着劝慰了一句:
“没事的,皇额娘,虽说儿臣不愿意把嬿心和春蝉带走,但儿臣会带上一些无父无母,没有根基的下人,免得父母留在京中,也是徒增思念之情。”
殿中的人听罢,互相在心里对这位皇长子打了个影儿。
毕竟谁不是好人家的孩子,谁又愿意山高路远的走一遭,离家人远远的。
但琅嬅并不这么想,她稍稍皱眉,护甲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
她比永璜想得多,料理六宫多年,她深知人性是什么个样子。
若是无父无母的跟过去,哪天被收买也是容易得很。
毕竟家里就剩那人一个人,是死是活又能如何呢。
大不了直接搏一搏,死一个皇长子,自己可以荣华富贵,又没有家人的后顾之忧。
因此,琅嬅并没有立即反驳永璜,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她对素练使了个眼色,素练会意,先悄悄退出去,安排定郡王服侍人选的相关事宜。
而琅嬅沉默了片刻,眉眼温和看着永璜。
“你的意思,皇额娘都明白,那便先这么决定吧。”
“只是永璜,你是想让嬿心和春蝉都留在王府,还是召回宫中,先在太妃身边伺候呢。”
这个宗法安排的十分巧妙,太妃年事已高,身边的老宫女大多已经去世或者出宫。
而嬿婉和春蝉这样年轻力壮的小宫女,去了老太妃身边就是和她们说说话解闷儿的。
至于其他活计,自然有三等宫女去做,用不着嬿婉和春蝉这样的大宫女操心。
永璜明白皇后的用意,他的眼神瞥了嬿婉一眼,心里倒是有些浅浅的打算。
“皇额娘,嬿心跟在儿臣身边伺候多年,许多事情嬿心有自己的心得。”
“在王府的庶务上,嬿心和春蝉处理的也是十分妥帖,儿臣想,既然嬿心有这样的才干,放在太妃身边实在是有些埋没了。”
琅嬅挑眉,静静听着永璜说下去,永璜顿了顿,看着琅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