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心软?可是看着她在梦中嘤咛着皱眉躲避,他又不忍心,伸手抱过她相拥入睡……
待清晨她醒来,看见他们羞人的姿势,气愤地将他的手扯出来,红着脸啐了他一口。这样的,怎么可能在那天晚上没对她做什么,鬼才相信!
而彦祖那只狐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此刻根本就是假寐,从睫毛缝隙里偷看着颜棠气呼呼地下床,在她背后狡黠地笑……
颜棠梳洗过后,便出了门,彦祖却一直没有起身。当她在外厅里久等他用早膳不来,使人叫他时,房间里却已空无一人。
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出现,或者消失。颜棠无语,再懒得管他,自顾自吃完饭,正打算继续在小花厅里消磨半日,冯耀威却差人来请她去上早朝,说今日有要事禀奏。
颜棠只得在于嬷嬷的陪伴下,前往凤御宫,却又在半路遇见了彦祖。
他笑嘻嘻地强揽住她的肩膀一同前行,却在她进宫门的前一刻,俯低了身体,低声耳语:“今天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只说四个字——容后再议。”
颜棠还没想明白他的语意,他已经松开她,先行而去。她怔了怔,也自侧门进宫,看见文武百官俱已到齐,站在最前面的冯耀威,神色凝重。
待她落座,下面一片万岁声之后,冯耀威即开始禀报:“陛下,臣接到急报,南越国二王子夜鹫,率大军压境,直逼我边关。”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站在旁边的彦祖。
彦祖却如同事不关己,毫无所谓。
而这时,已有宫人将战报呈至颜棠手中,当她打开那折子,一眼便看见了下角的落款——冯野,顿时心中锐痛。原来,他已不声不响地回到冯城了。甚至,连告别都不曾。在他的心中,始终不是她最重。
“陛下,”冯耀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哀伤:“原本以为,您和三王子联姻,南越和本王朝,便能永相安好,没想到……”他转头望着彦祖,神情中带着直白的挑衅。
彦祖坟依旧泰然自若:“这次的事,未必是我父王的本意,或许只是我二哥个人的鲁莽之举。”
“若非王意,你二哥能轻易调动军队?”冯耀威讥诮地反问。这个彦祖,本就不是他心中最中意的联姻人选,而且上次又横空来,破坏了自己的刺杀行动,他现在已经想将其踢出局。
“我父王近年来身体虚弱,朝中职权,早已三分,二哥便掌握着帅令,调动军队并非不可能。”彦祖笑笑,挑了挑眉:“摄政王不也经常代陛下处理朝中事务么?”
冯耀威恼怒,眼中已杀气逼人,却又不便当场发作,只得咬牙忍住,假装恭敬地请示苏浅:“此事不知陛下圣意如何,是求和,还是开战?”
颜棠愣了愣,想起进门之前,彦祖对她说的话,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他。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对她眨了眨左眼。
颜棠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吐出了那四个字:“容后再议。”
冯耀威急了:“陛下,此事已是迫在眉睫,不可再拖延。”
颜棠的眼神,又落到折子上的那个名字上,语气变冷:“不是还有冯王爷守着吗?朕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议。”说完便起身离去,丢下一朝堂的人面面相觑。
彦祖对众人一拱手,也扬长而去。
冯耀威气极,转身欲叫冯绍,却又想起他从昨日庆典之后,便再未见踪影。“都是一群混账东西。”他怒骂,拂袖离开。
而彦祖,站在回廊深处,望着远处冯耀威气急败坏的背影,幽冷一笑……
彦祖回到寝宫时,颜棠正在花厅乘凉,一边随意地翻着书卷,一边小口吃着于嬷嬷给她做的核桃酥。他悄悄走过去,抓起她的手,将剩下的半块核桃酥喂进自己嘴里。
她吓了一跳,想甩开却被他抓住,硬
是吃完那点心,舌尖还故意在她柔软的指腹上一卷,惹得她耳根发红。“无赖。”她低骂,使劲抽出手,还拿旁边的丝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也不恼,挤在她身边坐下,手便又自自然然地搂住了她:“你今天没问题要问我吗?”
颜棠白他一眼,身体直往边上挪:“没有,你走开。”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实话,她懒得费那个功夫。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直望进她的眼底深处:“冯野的事,你也不想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