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虽然慌乱,但的确听到他喊了个“蕊”字。蕊究竟是谁,为何皇帝在看见她的真容之后,会叫出那个名字?这些疑问,一直在她脑中盘桓不去。
“彦祖……”她终于再次问出了口:“我是不是……长得跟某个人……很像?”
彦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又镇定自若地笑:“是啊,和凤歌嘛。”
颜棠摇头:“不是,我是说除了凤歌之外的其他人。”
彦祖撇嘴:“世间有两个长得想像的人就够巧合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可颜棠仍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皇帝见过凤歌?
不可能,莫说两国国君,不可能轻易得见,就算真能见到,凤歌也是常年蒙面,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这其中,究竟还有何蹊跷,她思虑不及。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还要找魍魉,商量些事情,你且回寝帐休息。”彦祖哄着她。
见他还有正事,她也不好多扰,只得先离开。
彦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难安。她现在,离那个秘密,已经越来越近。他真怕……
当魑魅进了军帐,彦祖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过了片刻,一个换了夜行衣的人,悄悄离开。而帐中,彦祖依旧端坐如常。
那人绕至山后,从一个仅能容单人猫腰进入的暗道进去,不多时,便到了太子府的密室。
他自然知道,此刻这里必定是重兵把守,并未贸然出去,而绕到另一边的侧门,从下角不显眼的孔隙中,将一颗小小的蜡丸推出,然后便静默等待。
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听见门外巡逻搜查的官兵换岗,有人走到这门口时,脚步声微滞,随即又再度远去。
接下来,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李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依旧沉稳清朗:“你们可曾发现异样?”
守卫之人自然回答没有。
李玉又似不放心般,亲自进来查看,四处翻动摸索,到了他所在的门外,轻叩了一下,他立刻在里面也叩了一声作为回应。
李玉若无其事地又在其他处也找了一阵,便出去了,喝令门口的人随他一起去其他处巡查。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走远,门内的人,闪身而出,转眼间便上了渥梁而去……
当他潜进宫中,远远地,便看见春暖殿灯火通明,门外更是围了三层官兵,连鸟都难飞进去。还真是怕死。他轻蔑一笑,随即转了个方向,去往某处偏僻的殿阁。
两点寒芒出手,守门的人便应声而倒,他进了门,里面的布置一如从前。
嘴角扯了扯,他的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慢慢走上那回转狭窄的楼梯,手触及两旁的木栏时,发现已经有薄灰。呵,看来那人也已许久没来过。是害怕看物是人非,徒剩伤感吧?他冷笑。上了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屋子正中央的那一方水晶棺。
其内的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可映照出来的,已再不是那绝世容颜,而是森
森白骨。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怡然自得地欣赏那白骨,眼中的恨意和得意相互交缠涌动。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火折子打燃,掷向一边的纱帘。很快,火舌一点点向上舔,渐渐蔓延开来,整座殿阁开始向外透出红光……
“皇上,宫中着火。”当有人将消息传给皇帝,他正搂着美人喝酒,凝了凝眉:“何处?”
“束心阁”这名字刚说完,皇帝手中的酒杯就碎了。
甩开怀中的人,他甚至连外衫都来不及套,就这样奔出了春暖殿。
“皇上,只怕是有心之人……”守卫的人上前拦阻,却被他搡开,一路疾奔向束心阁。
周围的人茫然对望,不知为何他们的圣上会突然如失去理智一般,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赶紧跟上。
他们到达时,二楼已经是浓烟弥漫。皇帝却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当他踏是那层楼梯时,回身竭斯底里地吼:“你们都不许跟上来。”
那是他一个人的蕊,即使成了白骨,也是他一个人的,不许任何人看,不许任何人碰。
然而,他刚刚踏最最后一步楼梯,望着那口依然完好的水晶棺,还没来得及欣慰,脖颈便被抵上一和睛冰寒的利刃:“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皇帝愕住,随即惨笑:“是,朕一定会来。”这里是他的心魂之所,毁了这里,他便会万念俱灰。
“怎么样,拿你的命,换你那样东西,你换不换?”那人幽然一笑。
“彦祖,你我好歹父子一场,你何必绝情至此?”皇帝叹息。
不错,来人正是彦祖,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可以扼住皇帝咽喉的秘密。
“父子?”彦祖一声嗤笑:“你何曾真正将我当做你的儿子?”
“怎么没有……”皇帝还想辩解,脖子上的刀刃又紧了两分,已经血滴渗出:“这个时候就别说废话了,你只告诉我,那东西在哪?”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看来你对那样东西还真是执着,居然不惜冒这样的险,进宫挟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