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祈宴被他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舒服,神色更冷,刚要下逐客令,凌祈寓的手伸过去,轻触上他面颊:“大哥,你以为,到了如今这地步,祖母还能护得住你几时?”
凌祈宴一阵恶寒,用力挥开他的手:“滚。”
凌祈寓缓缓搓了搓手指,像是在回味什么,洋洋得意道:“祖母她只怕还想帮你保留毓王的封号,再给你选处好地方,将你送走,好叫你安安生生地过下半辈子,可她老人家未免想得太好了,也得看父皇答不答应,即便父皇念着父子旧情不杀你,可他平白帮人养了二十年儿子,这口恶气怎么都得出,绝无可能叫你后半辈子再做着他儿子,享尽荣华富贵。”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凌祈宴满脸漠然。
凌祈寓嗤笑:“你不在意,你不怕死,可大哥你得知道,这个世上多得是事情,比死还可怕。”
凌祈宴拧起眉,就听凌祈寓阴恻恻地继续说道:“大哥那位亲生母亲云氏,据闻当年曾是上京城第一美人,倾国倾城、艳色绝伦,连父皇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念念不忘二十年,这样的美人做着侯府娇女时自然是好的,可一旦家中失势,就沦落为人人垂涎可欺的玩物,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至于大哥你……”
凌祈寓一顿,看向凌祈宴的目光中满是奚落:“大哥长得好,完全承继了那云氏的貌美,想也逃不过同样的命运,从前你是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自然无人敢动你,可如今嘛……”
凌祈寓话未说完,已被凌祈宴手边热茶浇到面上。
凌祈宴冷冷瞅着他:“你再继续说句试试。”
凌祈寓浑不在意,抬手抹了一把脸,笑得越发邪肆:“瞧瞧大哥这脾气,还跟从前一模一样,都这样了,依旧半点不懂得收敛,你以为,如今你还能随随便便就割人舌头、将人一脚踹吐血?别说那些人只是口头议论你几句,就是当真将你怎么了,你如今又能如何?你以为父皇还会为了包庇你,去得罪那些勋贵世家?”
凌祈宴紧绷着脸,已面若寒霜,凌祈寓见状越发自得,弯腰凑近过去,在他耳边说:“反正你也不介意雌伏人下,永安宫的那位做得,孤也做得,你跟了孤,孤可以护着你,让你照旧过从前一样的好日子,也绝无其他人敢再动你,你要知道,孤才是东宫太子,将来整个大成朝都是孤的,孤一句话,就能叫人上天入地。”
凌祈寓说话时的吐息直往耳朵里钻,凌祈宴恶心得头皮发麻,几欲作呕。
他漠然抬眼,看到凌祈寓眼中不加掩饰的炽热欲念,那一瞬间蓦地明白过来,这个畜生到底对他抱有怎样的恶心心思。
凌祈寓狰狞且得意地笑着,看在凌祈宴眼中实在丑鄙不堪,在凌祈寓直白露骨的目光注视中,凌祈宴缓缓勾起唇角,轻吐出声:“那也得等你有本事,真当上了皇帝再说。”
下一瞬,凌祈宴霍然起身,不等凌祈寓反应,猛攥住他一条手臂,用力抡向背后,再一手掐住他后颈,发了狠地将之摁到榻上。
手臂几乎被卸下,凌祈寓立时痛得眼冒金星,死咬住牙根才未失声痛呼出来,面色愈是狰狞,他被凌祈宴摁着脑袋,一边脸贴到榻上,狼狈又艰难地转眼看向凌祈宴,眼里俱是阴鸷森然的寒意,哑声狠道:“你也就只能这样冲孤发发脾气,早晚,你还是得跪着求孤。”
凌祈宴死死摁着他,冷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去撒泼尿照照,就凭你这副尊容也想打我主意?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少惹我!”
凌祈寓满面都是痛出的冷汗,再被凌祈宴这副张牙舞爪的凶狠神态盯着,反被刺激得愈加兴奋,看凌祈宴的眼神更是露骨,舔着自己干燥裂开的唇,狞笑着冲他道:“你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看了可真叫人喜欢,孤就喜欢看你这张气呼呼的脸,每次那些长得像你的小郎君小娘子躺在孤身下,孤只要一想起你这副表情,就兴奋得很,就只是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那些个再像的都不及你一分,总有一日,孤定要亲身尝一尝你的滋味……”
凌祈宴大力一巴掌扇过去,凌祈寓的嘴角当即渗出血来,却依旧在笑着,仿佛凌祈宴越气怒,他便越畅快,不断用言语激他:“你瞧瞧你这副样子,在床上一准辣得很,难怪那个山野村夫也被你迷住了,被你抢了荣华富贵二十年,都不舍得你计较,还想着帮你求情保命,孤可真妒恨他,早知道你是个骚浪的,孤一准早把你弄到手,又怎会平白便宜了那小子,哈哈、哈……”
提到温瀛,凌祈宴心头怒火再压抑不住,用力扯住凌祈寓的头发,将他攥起,再按到墙上,扯着他的头一下一下地往死里磕,凌祈寓的额头很快鲜红一片,尽是血。
凌祈寓死死咬住牙根,一声不吭,只那双盯着凌祈宴、染着浓重欲念的阴森双眼里,始终盛着得意至极的笑。
凌祈宴已彻底失了理智,双目赤红,浑身都是戾气,只想发泄满腔怒火,不管不顾地将凌祈寓往死里弄。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死不死的是当真不在乎,谁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谁好过!
守在外头的下人听到动静,慌乱冲进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当下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拉人。
两刻钟后,原本在宁寿宫里的太后、沈氏和温瀛闻讯而来,皇帝阴着脸出现时,沈氏正在歇斯底里地撒泼,要人将凌祈宴拉下去直接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