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温瀛说,正喝茶的凌祈宴顺嘴道:“张副总这话说的,这些骆塔人可曾对我大成子民手下留情过?不说外头救出来的那些,这么多年死在他们刀剑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屠村的事都发生过多少回了,那些也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被他这么一呛,张戗涨红了脸,羞愧又犹豫道:“末将只是担心这么做,会让王爷传出暴戾之名……”
凌祈宴不以为然:“那些所谓平民可并不无辜,他们的骑兵抢回来的东西,那些老弱妇孺一样在享用,抢回来的人也被他们当做奴隶使唤,没道理好处他们享受了,论罪的时候又能逃过一劫,至于暴戾不暴戾的,公道自在人心,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再者说,就是因为朝廷之前对巴林顿人太过心慈手软,才叫他们无数次假意投降,转头又翻脸不认人,不将他们彻底制服,日后更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温瀛的一众部下被说得哑口无言,道理他们自然都懂,只免不得顾忌太多,他们这些人,也不敢与凌祈宴一样,张嘴就议论朝廷的不是。
温瀛已沉下声音,再次下令:“斩草要除根,才能真正杀鸡儆猴,至于别的不必过于忧虑,都杀了吧。”
一众人只得领命。
待这些人走了,凌祈宴凑去温瀛身侧,笑问道:“真打算都杀了?你真不怕这出过后,会被人传成煞神降世啊?”
温瀛转眼看向他:“你方才不还说公道自在人心?”
“你都打定主意要杀人了,我肯定得帮着你说话啊。”凌祈宴理直气壮道。
温瀛凝眸:“你觉得他们不该杀?”
凌祈宴撇嘴:“想杀就杀呗,有什么该不该的,本也确实是活该。”
他知道的,温瀛这个个性,要他手下留情才是稀奇事。
从前沈兴曜那伙人杀了赵熙,后头他将他们都杀了,为赵熙偿命。
这些骆塔人不知杀过多少大成子民,没将他们千刀万剐已是开恩,他怎还可能再给他们留活口。
温瀛缓和了神色:“嗯。”
凌祈宴踢他一脚:“闷葫芦,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你说好,就好。”
凌祈宴语塞,这又是什么道理?
温瀛忽又问他:“煞神降世,你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凌祈宴随口道,“我才不怕你。”
说罢他心下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触动,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怕任何人,但对皇帝是不在意,对沈氏、凌祈寓是不屑一顾,只有对温瀛,像是潜意识里觉着,他不会害自己。
温瀛伸手轻摸了摸他的脸,又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