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沐正在与任岖商议这次鹰国批准的作物下发到那座城池,一听苏水监求见,他瞬间嗅到不好的预感:“你回去想想,明日我们再议。”
任岖知趣的退下,走到门外时多看了焰国知名的水路大能一眼,恭敬的向其行礼。
苏水渠已经习惯他的身份,微微点点头,并不甚热情,处在他现在的位置,太谦恭反而招祸。
“苏水监,侍郎请您进去。”
苏水监匆忙找孙清沐确实是出了事,到他手里的银子,他觉的不对。人人都以为他几年不回宫与皇上已经甚少来往,其实不然,每逢过节皇上都会写信问候,信里都是平日皇上就写好的琐事,里面不巧有某人为他筹集了银钱后骄傲的口吻。
苏水渠拿出七张去年收到两河地方官员给他的银两数目,然后把皇上平日信里的银两数交给了孙清沐,不确定的问:“大人,可是皇上说错了什么?”
孙清沐脸色已然难看,竟然差了七百万两!很多吗!其实不多,百亿银钱从户部发往两河之地,直到用到实处竟然只少了七百万两,几乎不值一提。
可!银两是孙清沐亲自放下去给苏水渠的手,若是差个几十万两,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孙清沐亲自过手,竟然差了七百万两,就不得不考虑有人想试探什么。
或许是某些人们觉的国泰民安久了,试试其中的水有多深。或者看看中央官员的态度,是不是能用人脉银钱钻个空子。更甚着是想打开他与子车世之间的缝隙,好分派了这朝纲!
“岂有此理!”孙清沐重重的把两张写着数字盖着官银的纸拍在桌子上!
苏水渠见孙清沐发怒,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潜意识里,他还是敬着孙清沐。
苏水渠见话已经带到,剩下的是户部内部问题,不方便他再参与,于是起身道:“下官刚刚回盛都,还未看望母亲,孙大人若没有指示,下官想先行告退。”
孙清沐闻言急忙收回情绪看向他,他更结实了,虽然没有盛都门阀的贵气但自有一股神气。
孙清沐亲切的上前:“别急,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下衙,不如你我一起回宫面见圣上,皇上昨天还提到你,说你这次立了大功一定要好好褒奖!走!皇上特想见你!”
苏水渠委婉的避开孙清沐的手,歉意的道:“大人客气,下官已经接了旨意明日入宫面圣,今时不便打扰。”
“你我本是一家人,皇上见你还要手谕吗?两年没见皇上,你不想,皇上都想,你以前在我院子里住过,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今日我邀你入宫,算是我们以前的情分,苏水监不会不赏脸?”
苏水渠闻言有些尴尬,垂下头声音细碎坚韧:“大人,不是我不识好歹,我说不入宫与别的没有关系,不入就是不入不是为了自抬身价,所以也不想给皇上寻了麻烦,大人,且勿再让水渠为难。”
孙清沐闻言,看了他一会,心里有处地方隐隐浮动,看着水渠的坚持,他不禁想到另一位积极钻营的人,同样圣恩深厚,眼前的人的确值得她付出很多。
当年住在一起不是看着他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宫,仿佛皇上是毒蛇猛兽会吃了他一样。
孙清沐真心释然:“好,明日我和皇上在上书房等你。”
苏水渠松了一口:“谢孙大人,下官告辞!”
孙清沐看着他离开,心中也不禁佩服他心念的决然,想到在他面前自己的手下居然做出此种龌蹉事,还劳烦他亲自送过来,孙清沐便觉得怒火中烧!可恶!不管是谁!他定让手长的人付出代价!
苏水渠从户部出来用时不足一盏茶的时间,直接上了马车,立即离开。他把疑惑送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皇上不问朝事,告诉了她,她也要交给孙公子,到时候反而让孙公子难做,他不想给昔日对他颇有照拂的人添麻烦。
苏水渠离开后,衙门角落的墙壁上一抹身影也急速消失!
巍巍府邸之内,一位穿着黑蓝色长袍的中年人猛然放下手里茶碗,手上褶皱的皮肤仿佛贴在上面,不复饱满,声音阴历且有浅浅的恐慌:“你说他直接去了户部!”
“是,大人。”回话之人声音平静。
“户部,户部……”中年人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努力说服自己,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是从每批银子中抽取了一部分,不会被发现,也许苏水渠去户部有私事?不能疑神疑鬼,自乱阵脚!可万一呢!万一……到时候他死定了!那个人却不见得会有事!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养尊处优的脸猛然闪过一道杀意!这件事他决不能坐以待毙!李家荣耀多年,不能在他这一代毁了,想到欧阳逆羽上次奉皇命从李家取走的黄金,他就心中抑郁!
当时他儿子不过调笑了孙清沐和辛小姐几句,怎么不见孙清沐被弹劾,反而他们先把御状告到了皇上那里,他们李家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中年男子阴郁的声音响起:“你去把少爷叫来,有急事商谈!”
“是!”
中年男子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眼里的阴霾越来越重,苏水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怪我心狠手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