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言早觉得更冷了。
“你在装给谁看啊,你想表现得自己很可怜吗。站在那吓唬人,我让你跳,你怎么又不跳了?”
言早看向门口。
哦,是罗郁。
言早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猜到了。
在柏严那么严肃地质问的时候、在罗郁慌忙辩解的时候,她就能猜到,罗郁和“他”之间,肯定有着什么。
才让她再一次被拖进回忆中。
“他”没有回头,背影透出一股执拗。
罗郁翻了个白眼,在她头顶,是失修的监控,所以她才敢那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
“下次你再敢跟别人说,就不是一巴掌了。你的照片那么好看,不要再让更多人看到了吧?”
说完,她转头就走。
这段回忆并没有因为罗郁的离去而破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后,言早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旁边的“他”。
难道又要用那个结局,才能脱出这里?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动了。
“他”沉默地低下头,坐在天台边上。
言早站在“他”身旁,想要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膀,但所做的都是徒劳,只能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自从目睹了何美娜的死亡后,言早的头便很痛,嗓子也无比干涩。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捕捉到了这里的一些规律,比如她可以在回忆里碰到“他”、时间是按照基本的规则流动的
可现在看来,她所得知的或许只是“他”想让她得知的,只要“他”想要修改,随时都可以。
虽然她活到了现在,可一次又一次面对过去的恶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正这么想着,“他”却躺下了。
这个姿势言早很熟悉,她曾经也经常躺在天台看天空,大部分时候,天空都能带走她心里的伤心和委屈。
但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危险的姿势啊!
言早蹙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他”,“他”的小腿还悬空在十几米高的天台外。可“他”并没有紧张的情绪,像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言早俯下身,把头凑近,想要仔细打量“他”的脸,从中窥得表情或者动向。
却看不清。
言早没有开玩笑。
在“他”的脸上,只有模糊的一片。
言早想起之前很多次被拉入回忆时,她只看见过“他”的眼睛,很清澈也很熟悉。
下巴,有点尖的一个,是苍白的。
但是想看到“他”脸时,“他”又总是低着头。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他”的长相。
“他”是想隐瞒些什么吗?
没由来地,言早脑海中浮现出柏严的影子,这几天的相处中,那些他本不该有的情绪、对黑色怪物的了解,都显出不合常理。
都已经第五次循环了,言早才勉强从零开始拼凑出往事的轨迹。
除了复杂的心情外,言早却没有了恐惧,那种充盈在她内心的情绪,应该,是怜惜吧?
她也学着“他”,缓缓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