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游鸿乐再要拿今日的事做文章,也只会让人认为他是心有不甘,这才故意吹嘘,败坏女子名声。
反正这种事,他游大纨绔也不是没干过。
沈幼舒身姿端挺,优雅的颈微微上扬,脚下步子越来越稳,焦躁不安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
阿嫂说得对,她并没有错,该受惩罚的不应是她。
前方离得她们不远处,裴琬莠手拿长竿,赶鸭子似的,轰着前头的游鸿乐,但凡他走得慢些,带着花叶的枝条便在他后背抽一下,口中发出嘘声,真把他当家禽来撵。
游鸿乐谨记沈之砚的交待,三日内不可随意走动,恨不得立刻卧倒不起,叫人抬回去。
偏生王诚那小子不知躲哪儿去了,没得跟班使唤,裴琬莠伸出仗义的援手,以“护送”为名,赶着他出来。
游鸿乐上半身挺直,腰不自然前倾,导致瘦巴巴的肚腹凸起,扎着两手保持平衡,双脚只敢小心翼翼挪碎步,看着真像一头大腹便便的长颈白鸭,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裴琬莠在后嘻嘻哈哈,不时拿枝子戳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依着阮柔的说法,她打算把游鸿乐赶到人多的地方去,越多人看到他今日的糗样,方能杜绝日后信口开河。
游鸿乐哭着赌咒发誓,绝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就叫他天打五雷轰,奈何没人听。
眼下他对沈之砚已是死心塌地。
长这么大,游鸿乐就没服过人,曲国公骂得他急眼都敢动手,天底下,除了皇帝和长公主,任谁来他都没怕的。
然而金针入肾,这么邪乎的东西游鸿乐闻所未闻,现在沈之砚若是叫他跪下来磕头,游鸿乐绝不含糊,心甘情愿给他当大孙子。
因为,只消熬过仨月,他又可逍遥自在,当他的花国状元、夜夜金刀神。
一想到这事若被皇帝知道,勒令沈之砚提前取针,导致他要被“咔嚓”一刀,从此成了太监,再也不能碰女人,这样阴暗、毫无希望的人生,令他胆寒万分。
游鸿乐坚定相信沈之砚说的每一个字,将人生的全部希望托付于他——起码是眼下这三个月。
路上人迹渐多,都是往水榭去的女眷,游鸿乐丢脸丢到家了,拐着腿往小路钻。
“二癞子,好教你知道,做人要走正道。”裴琬莠又抽他,清喝一声,“出来。”
“我的小姑奶奶……”游鸿乐苦苦哀求,“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你表哥,将来在这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给点情面,日后好相见不是。”
裴琬莠歪头笑看他,半晌点点头,“这话你可记住喽,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