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早就说过的嘛,端宁……”裴安弯下腰,煦煦向她笑道:“咱们一直是一条船上的人。”
翟天修出了长公主府,转至阴暗后巷,探手入怀,握住一枚云母片。
那本是鸢尾花下一片不起眼的叶子,被他神不知鬼不觉摘下,要想解开眼下的死局,这,便是保命符。
他微微侧过头,向藏身巷尾杂物之后的人冷声说道:“阁下等了我这半日,不如出来一见。”
“嘿嘿。”杂物后传出又尖又细的笑声,紧接着,一个身材瘦小的青衣人走出来。
翟天修看一眼他身上的低等太监服,缓缓勾唇,“眼下,我可以去见你家主人了,还请带路。”
再次走出坊市,已是黄昏时分,翟天修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天边的晚霞。
身边人头涌涌,终于,他又可以正大光明走在街上,不必似先时那般,东躲西藏,如同过街老鼠。
他漫无目的走着,待到看清不远处那座宅邸时,锐利的眼风转为柔和,挟着意难平。
牌匾上简单篆着两个大字“沈府”。
那日临别前,阿柔的话在耳畔响起:
“阿修,当年阴差阳错,或许正是老天爷的意愿,你和我终究有缘无份。如今我是沈之砚的妻,再难回头,只盼你另觅良配,寻到那个……愿意陪你游历山川,看朝霞暮雪、共生白发的人。”
翟天修斜靠在窄巷口,仰头只见两幢高耸院墙,夜空被拉扯成狭长的形状,隐露飞檐一角。
眼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提醒他,她已嫁入这座深宅,是别人的妻。
良久,他低下头,凄然一笑,“阿柔,你错了,找不到的。因为这世间,只有一个你。”
一墙之隔,吕嬷嬷灰头土脸,刚从寿安堂出来。
面对老夫人劈头盖脸的质问,饶是吕嬷嬷活了大半辈子,应付人情世故早已成了精的,也难免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人去哪儿了?
她也在问自己。
连着三四日不归家,招呼也不打一声,沈老夫人呜呼家门不幸,谁家娶回这么个夫人,不直叹倒霉?
因着近来管家时常外出,阮柔去青台山那天,原想着晚上就回,便没跟老夫人报备。
此刻听吕嬷嬷一说,沈老夫人顿时火冒三丈。
“上次也是这晦气地儿,她差点让山贼劫了不说,还害二爷伤了手。吕嬷嬷,老身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那破寺庙里藏了什么宝贝不成?你们夫人成日惦记着往那儿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