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次愉悦又刺激的补课后,贺盈妍回到家,却被告知明天回老家的行程临时取消。
原因在于贺家文,据他自己说是负责监管的工地出了点事,必须要赶回去处理。此时他已迅速地买好晚上的机票,马上就要动身离开。
贺盈妍其实觉得这理由有点扯。大过年的,哪个工地还会施工?又能出什么事呢?
而且要按贺家文的一贯做法,以往过年即使他实在忙碌回不了老家,也肯定要让她们母女俩回去一趟做做样子,以成全他的美名。毕竟他在老家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孝子。
这次他却没有要求她们必须回去,反倒一脸歉疚地让她们待在家里自己过年。
这有些反常,在贺盈妍看来,更像是一种补偿或安抚,也或者是他另有意图。
她不相信姜婧看不出来,但又觉得没必要去说破。
不管姜婧是真的相信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她只希望这女人在家能安安静静的别再瞎折腾,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就好。
而现实表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贺家文刚走没多久,姜婧在家里就开始坐立不安,长吁短叹,然后拉着贺盈妍神色凄惶:妍妍,你说你爸爸过去那边真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他会不会是。。。。。。要去看那个女的?
贺盈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满心烦躁,语气也冷淡:我怎么知道?担心的话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
姜婧语塞,犹豫了一瞬又讷讷道:这不行的,会让他厌烦,让他觉得我不相信他。。。。。。
她想了想,神色又坚定起来,自我安慰:对,我应该相信他,他还是重视我们,重视这个家的。妍妍也是相信爸爸的,对不对?
。。。。。。
贺盈妍木着脸:是啊,我相信得很。
本以为这就消停了,结果到了深夜,贺家文下了飞机打电话给姜婧报平安的时候,没说几句她就又开始控制不住情绪,在客厅里对着电话抽抽噎噎凄凄切切。
贺盈妍此时早已睡下了,但她睡眠浅,再加上这大半夜的,外面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哀泣声,真的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味道。
她被折磨得根本无法入睡,即使戴了耳塞,那尖细的哭声也仿佛早已刻入骨髓似的,在她意识里不断回响,反复侵袭。
她沉沉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仰躺着注视着黑沉沉的天花板,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她为什么要被这种人生下来?
明明都不爱她,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
对于这种人来说,孩子就真的只是一个绑住男人的工具吗?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朦胧察觉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真正有资格为人父母。也并非所有的母亲都是天然爱自己的孩子的。
就比如姜婧,说得过分点,做她的女儿能好好长大活到现在,都算贺盈妍自己命大。
从小因为她的疏忽,自己因为海鲜过敏时不时地进医院都已经是常规操作,平日里被她抱出门再回来时自己身上磕磕碰碰青一块紫一块也都属日常惯例。
最离谱的是,有一回姜婧正在家做饭,不知道是又得知了贺家文在外面的什么流言蜚语,当即就急怒冲冲地丢下手头上的事跑出门去找他,临走前灶台上的火也没有关严,煤气泄得满屋都是。
贺盈妍那时才五岁,又刚好生了病,在家里睡着了,对危险的到来完全无知无觉。
后来还是陆亦鸣来她家找她玩,闻到了门缝里逸出的怪异味道,赶忙回去告诉了大人,然后她才被救了出来。
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她就悄无声息地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