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功吕麟这才看清,敢情那条毒蛇的身上,一身灰鳞,尽皆可以开合。而蛇鳞的形状,又像是尖刺一样,一被蛇尾挥中了肩头,倒有小半条蛇身,紧紧地搭在肩上,蛇身上千百枚尖刺也似的蛇鳞,一齐刺入体内,只觉得灼痛之感,入心入肺,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吕麟在陡然之间,遇到了这样难忍的痛楚,实在忍不住想大声呻吟。
可是他抬头一看间,只见六指琴魔和黄心直两人,刚转过身向外走去。如果此际出声,更是功亏一篑,因此,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全身痛得发颤,连运本身真力,极力抵御,皆不能与这种奇痛相抗,片刻之间,已然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等到六指琴魔,已转过了山峰,吕麟才低低地哼出声来,左手捏住了蛇尾用力将那条毒蛇,拉了开来,双臂一振,一用力间,那条毒蛇,已然流了一地腥血,断成了两截。
而断蛇的蛇身,仍然在跳跃不已,吕麟唯恐再被它沾上,忍着奇痛,向外跨出了几步,看肩头上时,不知有多少小弊,全在冒着黑血。而半边身子,也已在渐渐发麻!
吕麟心知其毒无伦,便连忙点了自己心口的要穴,不令毒气攻心。然后,才取出雪魂珠来,按在那些小弊之上。
以雪魂珠吸毒,吕麟也曾见过,只要将雪魂珠一按在伤口之上,毒便被吸出,而雪魂珠上,也会出现一点黑斑,片刻之间,便自消灭。
可是这一次,吕麟一将雪魂珠,按到了那些蛇鳞刺出的小弊之上,立时之间,雪魂珠竟然陡地变了颜色!本来是银辉流转,竟变成了暗灰色!
吕麟吃了一惊,再看肩上的伤口时,雪魂珠那一按间,只不过吸去了两寸方圆之内的毒汁,那两寸方圆之内的伤口,已然渗出红血来。
可是,那毒蛇的半条身子,全都搭在吕麟的肩头上,肩上伤口,足有两尺来长,就算雪魂珠能将毒化尽的话,也要连吸十次!鄙知那条毒蛇之毒,实在是难以想像,若无雪魂珠,定然性命难保!吕麟忍着攻心奇痛,看那雪魂珠时,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了原来的光彩。
在那小半个时辰中,吕麟肩头上的伤口,奇痛攻心,使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正当他要第二次将雪魂珠按了上去之际,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丘君素一阵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你这样下去,性命难保了!”
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丘君素正从一个山洞之中,伏身窜了出来,胁下挟着端木红,果然已被她点了穴道。
吕麟也觉得雪魂珠吸毒,固然灵效,但是这样下去,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够将毒吸尽,若是四个时辰之中,毒发的话,自己一样难以幸免!
因此他一听丘君素话中有因,忙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丘君素向那死蛇一指,道:“这蛇乃是毒蛇之中的异品,毒性之烈,实是无出其右,你除非舍了雪魂珠不要,方能保命。”
吕麟吃了一惊,道:“舍了雪魂珠不要,如何将毒吸出!”
丘君素冷冷地道:“雪魂珠虽是旷古至宝,但是你中毒如此之深,只有一口气,将所有的毒液,全附在雪魂珠上,方能保得无事,但如此一来,雪魂珠也变得漆也似黑,除再令之回到雪窟之中,过上百来年,或则还能回复原来的功用!”
吕麟听了,不禁发了半晌呆。这一颗雪魂珠,乃是玉面神君东方白,费了二十年心血,方始得到的!巴只是这一点,已然令得吕麟不舍得那雪魂珠就此变为废物。
再加上,这颗雪魂珠中,还包含了谭月华和东方白之间,婚变的惨痛故事,这对吕麟来说,更是显得重要无比!
因此,他一时之间,竟委决不下,是否应该照丘君素的办法去做。
只听得丘君素冷冷地道:“小娃子,因为你报信,说六指琴魔将到,是以我才指点你一条生路,我向不受人恩惠,已然足以报答,听不听却在你了,你毒去之后,若是再敢接近红儿,我也绝不会饶你!”
她话一说完,身形展动,便向前疾驰而出,绕过了山峰,便自不见。
吕麟在丘君素讲话之际,看了端木红几眼,只见她虽然不能行动,不能言语,但是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却比海还深!
吕麟此际,不禁深悔当日在墓穴之中,不应该讲出那些话来。
如今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依丘君素所言,不再接近她便了。
他知道对他自己来说,接近或不接近端木红,根本是无关紧要之事,但是端木红肯不肯听丘君素的话,却大成疑问,这场情孽,更不知如何,方得了结!
吕麟长叹了一声,便将雪魂珠按在肩头的创口之上,来回滚了两遍,片刻之间,肩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渗出了红色的鲜血。而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痛之感,也已然在片刻之间消去,看那颗雪魂珠时,却已变得漆也似黑,一点光芒也没有了。
吕麟心知至宝已失攻效,心中好生可惜,扯下下一幅衣襟,仍然将雪魂珠包了起来,揣入怀中,来到了沙滩上看时,湖波浩淼,既不见六指琴魔等人,也不见丘君素师徒。
吕麟在湖洲上,砍下了几棵树,扎在一起,飞身而上,再以另一段树木作桨,向岸上划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他心想,自己这次上岸,目的在于寻找谭月华,不如再回到那个小村子中,去向那老渔翁,打听谭月华的去向。
主意打定,便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十来丈,便听得湖边芦苇丛中,有人低声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容貌其丑无比,却正是黄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