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所以,我活到现在算是命大。对于一对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什么探寻的必要了。”
&esp;&esp;她脊背挺直,脸上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按了一下眉头,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语气有点生硬:“别可怜我,我用不着。”
&esp;&esp;司徒终于意识到自己提起的是一个不那么轻松的话题,他想试着转移一下黄露明的注意,“其实你小时候很活泼的。”
&esp;&esp;“是啊,那时候我是这一片三个小区孩子的头呢。你们个个都听我的。”
&esp;&esp;黄露明自顾自说下去,“我小时候并不觉的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玩起来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野孩子。可是后来,不断有人强调这一点。家长们来找跟我一起玩的小孩子回家的时候,总是指着我说,‘看,这就是那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
&esp;&esp;司徒有点想要终止这个话题了,他看出来黄露明的表情很不开心。但是这个时候他偏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只好任由那个姑娘一脸淡漠地自己扒开伤口。
&esp;&esp;“小学当上了班干部,帮着布置家长会,家长们都要坐在自家小孩的位置上,看那些大人们像是小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有点说不上的滑稽。给他们签到的时候,总是要问一句:“你是xx的家长吗?”
&esp;&esp;我记得有一次一个家长喝醉了酒来开家长会,因为老师批评他们家小孩,他直接撸袖子跟班主任打了一架,所有人都在笑他。
&esp;&esp;可是我很羡慕,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开过家长会,我的座位永远是空的。哪怕是一个喝醉酒不着调的流氓家长都没有。
&esp;&esp;再后来,人人都学会了唱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esp;&esp;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首歌。
&esp;&esp;明明本来我不觉得自己缺什么,但是全世界所有人都要提醒我你是不完整的、不快乐的。”
&esp;&esp;黄露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冒出来强的倾诉欲,她像是对着少年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esp;&esp;司徒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这个女孩子,他默默走到一边,按下收音机的播放键,一个舒缓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
&esp;&esp;“der————go——yo……”
&esp;&esp;黄露明听出来了,这是那首猫王的老歌。
&esp;&esp;歌声悠扬,她从那些突然蜂拥的儿时回忆中抽离出来。一个又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
&esp;&esp;一个男生,记得你当堂读过的作文。
&esp;&esp;记得你曾经发表文章中的句子。
&esp;&esp;记得你最喜欢的漫画人物。
&esp;&esp;记得你对猫毛过敏这种小事。
&esp;&esp;意味着什么?
&esp;&esp;答案呼之欲出了。
&esp;&esp;客观来讲司徒是一个阳光朗健,长相不赖的好少年。
&esp;&esp;但是十年之后没有交集的人物,现在的出现有必要吗?
&esp;&esp;der,
&esp;&esp;true,
&esp;&esp;allydreasfulfilled……
&esp;&esp;黄露明站起身来,将收音机的暂停键按下去。
&esp;&esp;“forydarlg,ilove——”音乐声骤停,像是歌者突然被扼住了咽喉。
&esp;&esp;“对不起,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esp;&esp;她站在门口,面上是四月春风般温柔的笑,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二月冰河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