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月静静地望着黄千山,然后轻声道:“我会的,你母亲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放心。”
其他人听到黄千山这么一说,他们就感觉被判了死刑一样,一时间内殿里哀声叹气。黄千山说服劳月后,就跟郝大力把石门稍微打开一点,迅速地从内殿里跳了出来。冥殿里有很淡的蓝烟,但刚才的红火似乎把蓝色烟雾烧得散开了,他们还在冥殿里头就看见瑶池飘着一些银色的灰烬。
黄千山急步走到冥殿的门口,他和郝大力停在门口,享受似地看着瑶池上空的美景。蓝色烟雾层次分明地在冥殿外上下飘动,就如轻纱薄帐一般。蓝色烟雾里不时掉下来几拨火点,比起流星欠了点,但在蓝色烟雾的衬托下,竟有一种神秘的美感。凤凰涅磐后,蓝色烟雾里又多出了许多的银色灰烬,它们密集地悬在空中的每一处,把瑶池点缀得异常璀璨,根本感受不到死亡的气息。
站在高高的冥殿上,黄千山费劲地仰起头,透过笨重的防毒面具,他终于弄清楚地下繁星的来历了。原来,瑶池上空的顶层巧妙地打了无数的孔,所谓的星光是从小孔里发射的。黄千山犯起嘀咕,顶层的小孔到底是通倒哪里,他掐指一算,此时还是深夜,地面不可能有光。再粗略地算了算行走的距离,瑶池上空对应的应该就是黑山附近的那片村落,但那里都是屋子……
“糟糕!”黄千山暗骂道,“黑山村落着火了!”
黄千山戴着防毒面具,不方便与郝大力交流,只好在心里懊悔。黑山村落的确没有光,但他们离开前,由于要赶时间,所以没有吹灭屋里的蜡烛。梁小玉为了阻止他们进山,故意使出鬼村的伎俩,将黑山村落的每一间屋子里的蜡烛都点着了。屋子里有很多木制桌椅,还有干燥的棉被,全是极易起火的东西。千算万算,谁都没算到蜡烛会把村落烧起来,也没算到瑶池上空的繁星竟是穿地小孔,更没算到黑山村落竟然盖在这些密集的小孔上。
“奇怪了,村里的屋子盖在上面,难道没把那些小孔堵住?就算他们不把屋子建在上面,小孔也早被泥土碎石塞满了。但小孔的确没被堵住,莫非是村民故意钻通空了小孔,但这又不大可能,除非村民是……”
黄千山想得出神,郝大力却惊叫一声,虽然隔着厚厚的防毒面具,但他能听得一清二楚。黄千山回过神,他骇然地盯着瑶池上空,那里竟然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座气势磅礴的天宫!一件接一件的怪事让他们应接不暇,天宫渐渐地成形,清晰地映在瑶池上空,让人觉得如一粒尘埃一样渺小。
天宫很庞大,殿宇无数,一时间无法一一细数,只能看出这不仅是一座天宫,更是一座天城。它被层层雪白的祥云围绕,云朵深处豁然开朗,一道白玉一样的高阶直通天门。淡黄色的光辉照耀在朱色瓦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彩,有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天宫的柱子皆为金黄色,粗壮得如擎天柱一般,稳当地支撑着天宫的每一处。清风拂过,天宫里的薄纱婆娑扬起,银纱与阳光交相辉映,显出五彩的斑斓。不远处的清泉汩汩涌出,滋润着天宫附近的绿园,更有仙女一样的古代美女飞舞其间,叫人一望千年。
郝大力激动地喊着,他恨不得将防毒面具摘下,多亏黄千山出手阻止,否则他早就把防毒面具摘下,并大喊一些煞风景的豪言壮语。黄千山发现郝大力急切地看着他,似乎想说话,他很清楚郝大力想问天宫是不是真的。即使隔着防毒面具,郝大力还是粗声粗气地问,天宫忽然出现,是不是代表他们要死了,死了马上就飞到天宫里当神仙,也许还能看见嫦娥妹妹,或者七个仙女姐姐。
黄千山没戴过防毒面具,戴上后他觉得呼吸不顺畅,所以懒得讲话。虽然没有跟郝大力交流,但黄千山也很想弄明白天宫是怎么出现的。这座天宫映现在瑶池上空,它不可能是海市蜃楼,因为海市蜃楼是一种特殊的折射现象。瑶池深埋地下,要有折射也被地面阻挡了,所以天宫不会是海市蜃楼,也许真的是一座凡人永远触不到的天宫。
正当他们流连天宫的壮丽时,黄千山却听见有人在喊话,他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内殿的石门探出了一个人头。那人是蔡敏敏,她神情紧张地大叫黄千山快回来,似有紧急的事情。黄千山疑惑地看了一眼天宫,瑶池附近除了有毒的蓝色汞气,并没有特别危险的东西,再看一眼别无大碍,他不明白蔡敏敏为什么这么慌张。
因为戴着防毒面具,他们又站在冥殿的外门,与内殿有一大段距离,所以黄千山弄不懂蔡敏敏的意思,只看见她又跳又喊,显得很是急躁。黄千山被蔡敏敏吓到了,他琢磨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是近距离看不到,只有站得远了才能发现?
第四十七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宫依然悬在瑶池上空,黄千山不舍地再看一眼,然后就和同样不甘心的郝大力走回内殿。他们以为冥殿外有危险,因此蔡敏敏才急着催他们回来,谁知道走回来以后,防毒面具还没来得及脱,他们就听到劳月在哭。
“长天不行了。”蔡敏敏小声地说。
郝大力进来时还一肚子气,刚想发飚,听了蔡敏敏的话,他就重重地叹了口气。黄千山也心一沉,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中了瘴母之毒后,黄千山一直保持乐观,但他终于还是要面对现实。顾长天一死,接着就轮到其他人,除了劳月和梁小玉,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死神的降临。顾长天奄奄一息,劳月哭得死去活来,梁小玉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假装昏迷。
黄千山怒不可竭,走到躺在地上的梁小玉身边,忍无可忍地吼道:“别装了,他妈的,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都害死才罢休!”
顾长天听到黄千山怒吼,本能地想看过去,但头还没扭过去就彻彻底底地断气了。劳月脸唰地惨白,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怀里的顾长天,怎么都不敢相信顾长天真的死了。劳月无声地流泪,内殿静得能听到空气的流动声,还有泪水滴答滴答的声音。顾长天本来中毒不算深,要死也是黄千山第一个死,怎知他被火烧后,瘴毒反而加快了速度。顾长千刚死,他身上的肌肤竟然跟香蕉皮似的,一片片地掉在地上。只去了半会儿的功夫,顾长天就只剩下红黑色的血肉,就连头皮毛发都掉得一干二净。
劳月抱着血人一样的顾长天,不管顾长天变成什么样子,一刻也不肯松手。郝大力和蔡敏敏不知所措,他们怔怔地站在一旁,全身冰凉,动都不能动,就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的死期了。黄千山额头青筋暴起,他将过错迁怒于梁小玉,并忍无可忍地拽起假装昏迷的梁小玉。劳月惊讶地看着黄千山,郝大力和蔡敏敏也甚感意外,但黄千山咆哮地叫他们站着别动,接下来竟真的没人动弹,连喘息的声音都听不到。
“你们给我看好了,什么是人面蛇心,这里现在就有一个!”黄千山使出狠劲掐住梁小玉的喉骨,然后说,“你继续装是吧,反正大家都要死了,现在我做一回杀人犯也没什么大不了!”
“黄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劳月大喊。
黄千山没有开玩笑,只差一秒,梁小玉的喉骨就会被掐断,所有人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梁小玉终于卸下了伪装,她知道黄千山这次是来真的,所以很快咳嗽着睁开了眼睛。劳月难以置信地望着梁小玉,似乎看到死人复活一样,劳月再笨也看得出梁小玉的气色好了很多,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小玉,你……你怎么好了?”郝大力见状开心地喊道。
“别傻了,杀人凶手怎么会死呢?”黄千山冷笑道。
“她杀了人?”蔡敏敏跟着问。
梁小玉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地站在昏暗的角落,良久她才轻声抽泣:“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
“一句对不起能换回顾长天的性命吗?你宁愿他死,也要假装睡在地上,这句对不起还是到地府跟顾长天说吧!”黄千山忿忿地说。
“小玉,你到底……”劳月茫然地问,“难道是你……”
“月姐,对不起。”梁小玉的眼里装满了泪水,但没有流出来,她慢慢地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进山前,我故意把行李弄丢,写了恐吓信,换掉药品、食物,就是想阻止你们进山!可你们越走越远,我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劳月糊涂地问。
“黄千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梁小玉平静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然后说,“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我的秘密很普通,但我太爱月姐了,我希望月姐你永远认为我还是那个善良的梁小玉。”
“你说什么,小玉?”劳月越来越迷糊。
“月姐,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的好。”梁小玉的眼泪从脸庞滴落,她哽咽地说,“但自从我知道那件事以后,我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你的梁小玉也永远地消失了。”
“小玉,你说什么呢,你不还是你自己吗?”郝大力挠着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