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别动。”刘锦将我的手纳入他的大掌中,他的掌心湿漉漉的,指尖却是凉的。
过了一会儿,藜洛抱着琵琶笑意盈盈出现在了门口。
还未等她坐定,突然听得门口传来几声暴喝,接着是一阵打斗的声。藜洛的脸色剧变,正当我觉得万分莫名之时,先前跟我们起冲突那个领头官大叔被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再看到随后进来的人,我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竟然是林子昂。
“启禀皇上,豫章知县陈博瑞设伏企图刺杀皇上,已被臣带兵制服。”
“哦?”刘锦的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目炯炯地盯着陈博瑞,长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坐直了身子,“说,是谁在幕后指使?”
陈博瑞此时已经瘫倒在地吓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得犹如筛糠,听皇帝这么一问更是汗如雨下,哭道:“冤枉啊皇上,臣根本不知道您是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刘锦冷冷一笑,“朕不管你知不知道朕的身份,朕是问你城外的几百个死士是谁的?”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到现在才开始有点明白这几天刘锦等人行为如此诡异。玄武之所以消失,是因为被刘锦偷派出城喊救兵去了。最让我意外的当然还是因为林子昂的出现。
此时陈博瑞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看着刘锦,哆嗦道:“死,死士?臣,臣不知道哇……”
刘锦不耐烦的蹙起眉头:“那么,这船上的一切安排又是怎么回事?别跟朕说你毫不知情?”
“船上的是,是臣安排的,那是因为……啊—”他说到这里,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两眼一翻,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扭结了起来,只见他双手捧住肚子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发出凄惨的哀鸣。舱内的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等回过神时,陈博瑞已经停止了哀嚎,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加班上,有暗色的血液自他的七窍间流淌出来。
林子昂忙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脖颈处探了探,摇摇头道:“已经死了。”
刘锦的脸色阴郁地可怕,他的手捏着茶杯似要掷出去,但最后终于还是忍住了。
陶青上前去,跟林子昂两个人将陈博瑞的尸体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是中毒,大概是先前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我听见一旁的藜洛“啊”地发出一声尖叫,竟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我本能地过去想扶她起来,双手刚触及她的手臂,竟觉得身上一麻,藜洛的手掌已经飞快地扣住了我的脖子。
“静瑶—”
“静瑶—”
刘锦和林子昂同时惊呼,我的眼睛却下意识地朝林子昂看去,大概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此时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我倒是想呢,陈博瑞那种色老头也恐怕只有姑娘这种美色才能哄着他把毒药都给吞下肚去了。”陶青冷笑了一声。
我听见藜洛在我耳边冷哼了一声,一只手扣住我的锁骨,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放开她!”刘锦怒道:“否则……”
“否则怎么样?”藜洛厉声打断他,“有本事你来救她。”说完,便拖着我往船舱外走。船舷很窄,江上面的风很大,加上船身不停地晃动,若不是藜洛扣着我,只怕我早就跌进江里去了。
她一路拖着我来到船头,刘锦等人也紧跟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艘叫九重天的花船已经驶离了码头,此时正飘在大江之上。我望着码头上璀璨依旧的灯火,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被藜洛劫持之后,我一直都很沉默。倒不是我冷静,而是我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些什么,一来我不知道她劫持我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二来,喉头上被架了一把刀,一时之间也紧张到肌肉绷紧,喉咙像被塞了一块木炭似的,干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藜洛和刘锦默然对峙着,双方之间似乎绷了一根看不见的琴,只要轻轻一动,便会断裂。
我见到刘锦的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寒光,沉声道:“朕令你马山把人放了。”
“想得美,除非拿你自己来换。”
“你!”
“我来换!”林子昂突然上前了一步,我见他长吸了一口气,继而朝刘锦行礼道:“皇上,让臣将陈傛华换下来吧。”
话音刚落,藜洛已朝他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顿了顿,又对着刘锦道:“我说了,除非你来换她,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