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觉得这鬼应当猜到了,小心翼翼瞅着,恹恹道:“你明明就知道。”
华夙只字不言。
容离仍固执地想瞒,怕极华夙一个转身就走了,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啊?
就算于华夙而言,真相就如隔薄纸,她也还想将这纸扶着,自欺欺人也好。
华夙目色骤沉,眼中似含滔天怒意,她越是沉默,华夙这怒火便烧得越旺。
“你别气。”容离轻声。
华夙险些气笑,“你这样戏弄我究竟有何用意,是因你只是凡人身,生怕被我毙命?你这样与幽冥尊有何不同。”
念及浇灵墨的遭遇,容离恨不得别清和幽冥尊的关系,忙不迭道:“我不是他!”
“我知你不是他。”华夙语气生硬:“那你说你是谁。”
容离浑身颤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快要扶不住稳。
“说。”华夙道。
容离头疼得厉害,颤着的声不由得带出了哭腔,她当真不想华夙怨她憎她,轻轻吸着气道:“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静。
华夙合了一下眼,眼底炙怒退去,又变得冷漠疏远。
容离捂着头,“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你知道,偏还要问我。”
华夙将她捂着头的手拉开,想去抚她的头,悬着的手却顿住了。
容离抬眼看她,眼梢通红。
华夙猛地收回了手,沉默了许久才道:“我不愿你是。”
容离如鲠在喉。
楼下有醉酒的人在说着醉话路过,絮絮叨叨的。
“我是。”容离合起眼,浑身发颤,头还微微仰着,脆弱而顺从,像要把命献上。
可疼痛未降至。
等了许久,她等到华夙一句问话,“那你可知你为何又成凡人,鱼仙为何寻你?”
华夙果真早就猜到了,冷静非常。
容离睁开眼点头,转而又轻微摇了一下,轻着声答:“往生应当是为了消解身上业障,也是为了找回七情六欲好重踏修途,别的我便不知晓了。”
华夙沉默了许久,定定看她,如初见般略带审视,好似要将她的心绪都看穿一般。
容离本还闪躲,后来干脆迎着她的眸光。
华夙神色不悦。
容离把头埋低了点儿,埋到肘间,只露一双眼。
华夙面色仍是很冷,“你如果真是,那你和传闻中的样子不大一样。”
容离慢着声,甚觉别扭,“传闻中是什么样,冷面冷情,说一不二吗。”
华夙一言不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容离小声:“你既然知道我画了傀,一定也知道我用同株铃的鬼气还是从画祟借的,我当真只是个凡人,你……何必如此堤防我。”
“我若不防着你,许是背后被砍了一刀也不知道。”华夙冷声。
容离讷讷:“那也得我有握刀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