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谢晏词先前保证的那样,即使她来迟了,皇后也不会追责,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携手前来。
“新妇头几天都会不适应,多睡点觉是好事。反正到本宫这里,也就随便聊聊,没有要紧事。紧赶慢赶的,反而不舒服。”
没等周清懿自我检讨,皇后先给了她台阶下。
谢晏词也跟着帮腔:“懿儿,如今你身在舒王府里,已经不用怕那群人的规矩了。我的性子随了母后,我们都希望你自在些,别紧绷着。”
婆媳相处之道,在普通人家尚且算是一门学问,更别提皇家了。
前世,肃妃就在她入宫觐见的第一天立规矩。先是在毓秀宫外苦等,腿酸脚麻进门后,又要双手捧着热茶跪上好一会儿。不仅如此,她还得在短时间内学完各类技艺,随时要被肃妃抽查。不合格,那就留在宫中彻夜苦练。
旁人说起来,都夸肃妃为了儿媳好,知晓她出身在乡下,就请名师亲自教导。
实际上,那群人就在隔壁喝茶,前来“教导”她的,是一群惯会折磨人的老嬷嬷。
“懿儿?怎么分神了?”
谢晏词覆上她的右手,眼含担忧。
她从复杂思绪中抽离,回答的真心实意:“我,我只是不敢相信如今的处境。皇后娘娘对我的爱护,远胜府中生母。殿下又对我多番维护,我何德何能……”
“你当然配得上!”他及时肯定,再次强调,“你不是那个隐忍退让的大小姐了,往后有我和母后帮你,我们是一家人。”
“行了,本宫还要同懿儿说些体己话。你要腻歪,留着回王府继续,先出去,别打搅我们!”
“好嘛,那儿臣告退。”
周清懿明白,每逢与皇后私下谈话,内容肯定不会是闲聊。
她坐直了身子,恭谨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第一,该改口叫母后了。第二,你我二人交谈时,地位平等,没有吩咐一说。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着来,本宫不会下命令去强迫你。”
听到这段话,她错愕的抬头。
难不成皇后也受到了谢晏词的影响?说话模式,真是惊人的一致。
“是,懿儿明白了。”
“其实,本宫叫你来,就想提前泼点凉水。听起来很扫兴,是不是?但本宫必须要这么做,否则,猝然被当头棒喝,着实不是滋味。得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平息心头的动荡。”
她沉默听着,已经有了预感。
估计是和纳妾相关?
精明些的大臣应该能瞧出来,帝王对待病弱舒王的态度,有了极大改善。
这时候赌一把,将自家闺秀送进王府,未来起码也能做个贵人。
“本宫刚做太子妃时,也曾与陛下有段琴瑟和鸣的时光。太后娘娘重规矩,而本宫散漫惯了。每回受挫,都有他顶在前头,与太后争执,非得为本宫讨回公道。正因如此,太后才动了其他念头。理由很简单,未来的君主不得专宠,必须要雨露均沾。”
皇后提及此事,满脸落寞:“本宫又能如何呢?在那之后,总有新人嫁进东宫,为了所谓的助力,他总要宠爱旁人。本宫那时年轻气盛,不懂这些不成文的规矩,也不明白既然相爱,为何又要跟其他女子逢场作戏?本宫成天有生不完的气,越跟他闹,情分也就越淡。直至独守凤鸾宫,才逐渐摸清潜在的规矩。”
周清懿想到帝王酒醉后的言语,连忙安慰道:“皇上对娘娘,始终是有结发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