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时轶开口道。
他终于敛去笑意,目光冷肃,好似换了个人。
顿了顿,又快速道:“别动,待我……解阵。阵解得不好,你元神立时间便会灰飞烟灭。”
丢下一句警告,他便背过身去,三两步走进了那雾气之中。
谢长亭慢慢、慢慢地跪下,又无力地仰倒在地。
“长亭,长亭。”恍惚间,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语气中满是怜惜,“你……你快要死了。”
那人将他的身体从地上托起,抱在怀中。
是……师兄……么?
谢长亭周身痛极,意识已然开始混沌,连话也很难听清了。
是。是师兄……
是师兄,方才,推了他……
推他向前……替自己挡剑。
为何……
为何要……
谢长亭的意识在渐渐弥散。
可下一瞬,对方的话语却在他耳畔惊雷般地炸开:“但你可要记清楚了,伤你害你的人是他时轶,不是我!”
“你既然如此爱我,想必……也不会怪我分毫吧。”
“你既然如此爱我,若是为我去死,可会有怨言么?”
如同数九寒天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谢长亭浑身僵硬,骤然回神。
他难以置信地睁眼,想要望向眼前人,可灵力崩散、元神不聚,他双眼已然看不清了,只依稀见得一个恶鬼似的黑影伏在自己周身,口中一开一合,吐出人言来。
他在说什么……
师兄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长亭啊。”赵识君垂眼,一滴眼泪虚虚挂在他眼角,将落未落。
他俯身看向谢长亭,沾满血污的手抚上那张了无生气的脸,温柔道:“若是日后化了怨鬼,切莫来寻我。”
话音将落,他猛然抬起左手,手中竟握着一张早已绘制完成的传送符。
谢长亭此刻周身剧痛,魂魄中却是比这还要再痛上三分。一阵彻骨寒意袭来,伴随着腹中剧烈的想要呕吐的滋味。
他拼了命地想从赵识君的怀抱中脱身出去,可浑身上下都失了力气,挪不动半分。身体,只能一寸寸合上眼,不愿再多瞧见眼前人一面。
下一刻,脸上的触感忽然消失,却不是符咒生效、阵法激发,而是解阵归来的时轶大跨步走来,一脚将赵识君踹出了数米之远。
他虽只是简单踹了一脚,却用上了八。九成力道。
赵识君狼狈伏地,咳出一口血来。
“时、时轶!”他勉强爬起身来,扬起头,周身逐渐淹没在阵法的光芒中,却是放声大叫起来,“你等着!日、日后,我定向你报我师弟性命之仇……”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