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亭有些怀疑地盯着《北泓三问》几个大字。
这不是传言里失落的、里面载满秘法的古籍吗?
他心头一跳,轻手轻脚将其放了回去,又捡起一本被随手丢在地上的书来,再次顿住。
……这不是下部遗失、上部藏在上善门,自己只看过一半而意犹未尽,天下仅此一本的《昔灵经》吗?
谢长亭手上有些发颤。
他再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本青绿封皮的书来。这本谢长亭倒从未见过,名叫《青丘旧典》。
只是刚翻了两页,还没来得及阅读内容,书中夹着的什么东西就从他指间飘然落下。
谢长亭俯身拾起一看。竟然是一张信纸。
“玄鉴吾友:
数载未见,听闻你已迈入渡劫,不日便可见众妙之门,可喜可贺。
上回你所说的流离谷,可是那片人界边缘之处?幼时我倒常常去呢。倒也的确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这回去过人间后,我亦不日便要长眠。不知此番再醒时,这世间又是如何模样。
诛玉
于青丘”
灵火跃动于提灯之中,将整个藏书阁映得透亮。时轶一阵翻箱倒柜后,似乎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谢长亭看向手中泛黄笺纸,脑海中只余了一片空白。
纸上字迹娟秀,一看便知写信的是位女子。
而他竟然偏偏认得这字迹。
不……又何止是认得。
回忆顷刻翻涌,瞬间便将他淹没。采菱人的小曲似乎仍在耳畔。而他总在这样的炎炎夏日,百无聊赖地翻看家中一叠叠看不懂的账本。
账本上一字一句,皆是他母亲谢珠玉执笔蘸墨、亲手写下。
他又怎会认不出她的手迹。
谢长亭脑海中空空如也,心头如有狂风啸过。他攥着书信,指尖颤抖,全然未注意到时轶已发现他异样,已放下手中古籍,一步步朝他走来。
“谢……?”
话音淹没在一阵巨大的轰鸣中。
两人皆是一惊。
谢长亭终于抬头,回过神来。而此时轰鸣已不绝于耳,他足下地面有阵阵颤动传来,提灯中火焰忽明忽暗,令人顿生天旋地转之感。
时轶神色一顿:“不好,有人要破禁制!”
他飞快抓过提灯,转身便朝来时方向跑去。
谢长亭鬼使神差将那封书信藏入怀中,也跟着他一同跑了出去。
等离开藏书阁、重见天光时,他才看清时轶此刻神情凝重。不待他开口发问,时轶便自行道:“东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