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张了张口,哑声无言,只能看着霍川离去,眼里渐次染上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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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院回来,霍川直接回到忘机庭。庭外跪了老老实实地跪了三排婢仆,见到他回来连头都不敢抬,规规矩矩地唤了声“世子”。
霍川没有应答,举步迈入内室。然而同他离开时一样,窗外余晖落入室内,洒在床上纤细身影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光辉,整个人隐匿在晦涩不明的光中,身形朦胧,仿佛即将羽化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霍小串:爹,我还没出来呢……
霍川:等你娘醒了我再收拾你。
第88章 柳梢头
有一瞬间的心悸;霍川心疼得无以复加;缓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贴着她颊畔耳鬓厮磨。她那样脆弱,稍微一碰便要离他远去;霍川几乎不敢使太大力道,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胸口。
霍川阖目,近乎地贪婪地汲取她身上芬芳,“三妹;我听了你的话;每日都在想你。你也应当听我的话,快些醒来。”
从前往苏州府到回来永安城;他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她。这姑娘对他的影响力过大;到了不客忽视的地步。他也以为两个月内便能回府,未料想那几日陡升变故,有人意图杀人灭口。彼时他同四王在书房洽谈商议;有人破窗而入,他行动不便,被人刺入左胸,索性没有伤及心脉,调养半月后渐次好转。四王左臂受伤,伤口不深,没甚大碍。却因这场刺杀更坚定了四王查个水落石出的信念,是以霍川伤势未好,便跟着他四处辗转斡旋,一拖便过去了两个月。
他不想让宋瑜担忧,是以便没写家书寄回。更是压制了对她的思念,一旦执笔写下书信,满腔情绪难以抑制,他会克制不住地赶回永安城见她。
然而终究没保护好她,是他的失责。她原本好端端的一人,活泼乖巧,笑时软糯甜美似在撒娇,目下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神力虚弱。霍川将她绵软小手纳入掌心,一遍遍地沿着她手心纹路婆娑,放在唇边不住地细吻啃咬,面露悔色。
是他不应该,才将她害成如今模样。丫鬟说她已经昏睡了四五日,郎中瞧了说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不知要延续到何时。
霍川起身,眉峰低压,厉声吩咐:“去将城中有声誉的郎中全部请来,务必将少夫人唤醒!”
他不能徒劳地等下去,否则会在宋瑜面前失控。他一天都等不及,更何况宋瑜等了数月。
新来的丫鬟闻言,忙应一声踅身走向屋外。半个时辰后陆续请来多个郎中,都是永安城被百姓赞颂的好医者,路上他们已然得知情况,目下正簇拥在床榻边沿,交头接耳商量对策。
床沿坐着神情阴沉的霍川,帷幔遮掩,他们只能觑见一个朦胧身影。
一个郎中斗胆上前,“敢问世子,可否让老夫为夫人扶脉……”
霍川抬眼淡淡地觑他,深邃的眸子蕴含着千沟万壑,深不见底。那里头看似无波无谰,实则席卷着疾风骤雨,毫无感情的一眼,却看得郎中禁不住颤栗。他启唇问道:“你能治好她?”
郎中擦了把额头汗珠,虚虚应道:“不敢保证,但定当尽力而为……”
从帷幔中探出一只莹润无暇的皓腕,白皙剔透,是雪一般的苍白,足以见得手的主人有多虚弱。腕上垫着一方绢帕,他不敢耽搁,并起食中二指放上去,脉象虚软得紧,轻飘飘的难以察觉,他禁不住蹙起眉头,斟酌不语。
抬头看一眼霍川表情,他一双视线全在宋瑜身上,并不急着催促郎中开口。大抵是清楚病人情况,郎中松一口气,正欲开口,却听他目不转睛地说:“我要她三天之内醒来,若醒不来,你们的医馆也别准备开了。”
郎中心下咯噔,眼前这人的身份他们自当清楚,万万不敢得罪。可、可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同其余人面面相觑,目光相接之下无奈得出结论:“我们自当尽力。”
三天时间是有些短,但凭喝药着实悬得很,所幸其中一人善于针灸。银针刺入她周身几处大穴,刺激气血游走,活络血脉。再以补药喂之,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一同忙活下来,已然天黑,丫鬟这才将数位郎中送走。
宋瑜的气息确实比早晨平稳许多,期间霍川一直在旁守着她,暮色四合,恍然惊觉一天没有用膳。丫鬟备好菜肴在正室等候,霍川在桌旁坐下,举箸停滞片刻,忽然出声:“孩子呢?”
丫鬟怔忡不已,一天了都没听世子提过孩子一次,还当他是忘了小世子的存在。连忙应道:“小世子目下由太夫人带着,此时应当已经睡下了。”
霍川低头思忖片刻,起身离席,“照顾好少夫人,我去看一看他。”
说罢唤来明朗,一并前往太夫人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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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掌灯时分,廊庑内烛光闪烁,在地上投下两道身影。月色迷蒙,夜间凉风袭来,袭来浅淡桃花香味。
这时候太夫人行将用过晚膳,正欲去佛堂抄写经书,前脚才迈出门槛,便看见霍川从影壁后头走出。她今日从丫鬟口中听闻他回来的事,正准备明日带着孩子看他,没想到他倒先来了。
待人至跟前,太夫人惊诧不已,“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