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柔也不接话,又问:“夫君是心意已决吗?”
萧青棠牵着姜溶坐在院中石凳上,虽未答话,态度已然明了。
“夫君虽长久不在家中,可妾身并未怠慢,恪守妇道,侍奉兄嫂,除家业长嫂不允妾身操持外,妾身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夫君要与妾身和离。”钟嘉柔缓缓上前几步。
萧青棠未答,他知道眼前的人在演戏,他没什么心思陪她演,也懒得再说这些车轱辘废话。
钟嘉柔接着道:“七出中,妾身并未犯过一条,若说没有子嗣,夫君也应当知晓,子嗣之事并不是妾身一人能决定的。”
她知晓萧青棠不会回答,又往下说:“至于夫君与妹妹的事……妾身早有耳闻,也知夫君心系妹妹,愿与妹妹和睦相处,不让夫君为难。”
姜溶听得脑袋都快冒烟,只能掐萧青棠手臂泄愤。
萧青棠就这么忍着,沉默不语。
“夫君是铁了心要与妾身和离吗?”钟嘉柔眼中渗出几滴泪来,缓缓跪倒在地,“那妾身只能以死证清白了……”
姜溶正在掐人胳膊,恍然听到这一句,愣了好久,惊讶道:“怎么就要死啦?”
钟嘉柔以为她在阴阳怪气,脸青了一截。
“还不至于吧?”姜溶走过去,蹲在她跟前,一脸担忧,“你说说,你又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你犯不着为了这事儿就要死呀。你要实在想不开,不如出家吧。”
“妾身对郎君之心,天地可鉴。”
姜溶思索两息:“啊?你喜欢他?你又没和他一起待过,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喜欢他什么?”
“我……”钟嘉柔有些答不上来。
“他脾气不好,又不近人情,还总喜欢和人吵架……”
萧青棠正在憋笑,一听这话,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默默扶额,强忍着才没上前打断。
钟嘉柔缓声:“陛下旨意,父母之命,妾身既嫁与夫君,此生便是夫君的人,夫君不要妾身,妾身只有一死。”
“啊?可他都不喜欢你呀。”
“喜欢与不喜欢,并未有那般重要,妾身只知家族教训,礼义廉耻。”钟嘉柔微微直身,端得一副贤良淑德。
她指桑骂槐得太隐晦,姜溶没听懂,只觉得她奇怪:“那他要是对你不好,欺负你、打你、骂你,你也要跟他在一块儿吗?”
“是,无论夫君如何,妾身都会不离不弃,与他一同共渡难关。”
“唉。”姜溶叹了口气,脸皱着一块儿,轻轻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嘉柔啊,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去寺庙里念几天经试试吧,我总觉得你的脑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去庙里待待或许会好些。”
“你!”钟嘉柔气得脸有些发红,“你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只懂情情爱爱,哪里会明白什么叫家族的名声与荣耀!”
姜溶慢腾腾在心里捋了一遍,得出结论:“你是说,你家里人叫你和他成亲的?可是他都对你不好,你家里人还让你和他成亲,你父母是不是喜欢你呀?”
萧青棠快笑疯了,钟嘉柔却是被气哭了:“你不就是善妒吗?不就是想将我赶出去吗?我偏不遂你意!”
“你就为了跟我闹脾气,委屈自己?”姜溶歪着脑袋反问。
“你……”钟嘉柔咬了咬牙,抹掉眼泪,缓缓起身,“你且记住,我才是明媒正娶,你再嚣张也比不过我这个正妻,你如此这般拆散旁人姻缘是要遭天谴的!”
姜溶抬头看着她:“可是是我先跟萧青棠认识的呀,也是我先和他定亲的呀。他一直都说不想和你成亲,去皇帝跟前求了好久,还因为这个剃光了头发。”
钟嘉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微微抬起下颌,颤着唇道:“你少在我跟前炫耀……”
“我只是说事实,没在炫耀呀,你别哭别哭呀。”姜溶急忙站起身给她擦眼泪,“你为何要浪费时光在一个对你不好的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