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翠竹道口看向那座凉亭,似乎时间没有变过,幼年时的母后还在那里,眉眼含笑、温和美丽。
路夜白现在回忆中心肺都好像浸泡在水里,五脏都是又酸又涨……忽然,他的手被人握住,他有些受惊了,下意识地想抽回来,可那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绝不放手。路夜白此时才看清身边的人是柳杨。
柳杨觉得再留在这里对他们都不好,便趁机与皇贵妃拜别,皇贵妃正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惹的心烦意乱,胡乱挥挥手就放她离开了。老远柳杨就看到花园中有人,但看不太清是谁。待走近了看清是路夜白,她向洛商铭比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靠近路夜白,想吓他一跳,但走近了她清楚的看到路夜白周身笼罩的浓浓的伤痛。
路夜白忙调整好情绪,低头温声询问柳杨:“去哪里了?”
洛商铭不自在的左顾右盼,柳杨大大方方的回答:“贵妃娘娘召见,我就去她那里说了几句话。”
柳杨不是想给路夜白告状的意思,她很清楚这件事瞒不住,到时候与其让路夜白因为她可以隐瞒而猜测可能是皇贵妃刻薄了她,还不如现在如实交代。
路夜白看向洛商铭,洛商铭连连摆手道:“三哥,我绝没在母妃面前多话,是母妃知道消息后专门叫人来召的。”
柳杨摇摇路夜白的手道:“贵妃娘娘不过是问了几句闲话,干嘛要吓洛商铭啊,他可替我说了不少好话呢。”
路夜白不再理洛商铭,牵着柳杨的手往外走,洛商铭回头看了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的青石板路尽头,雪儿送他们出宫门后没敢多停便立即回去了,此时在这里又能看到什么呢?
柳杨与路夜白走着走着发现洛商铭没跟上来,柳杨往后一看,正看到洛商铭站在太阳底下做“望妇石”呢,便拉住路夜白的手,示意他看后面。
路夜白不明所以,柳杨道:“今天在贵妃娘娘宫里见到洛商铭的侧
妃了,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但也绝不是任人随意摆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贵妃娘娘处处忍让。”
对这些后宫女人争斗之事路夜白想来不怎么关心,姑且听柳杨说说罢了。柳杨当然也不指望他听了会给什么反应,也只是随口说说。
三人一路无言回到洛商铭的府邸,洛商铭看得出来心情不太好,回来后招呼一声便回自己房间去了,而且就算有客上门求见也不开门。
柳杨与路夜白坐在廊檐下看管家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来去匆匆的在院子里来回的传消息,柳杨不禁道:“洛商铭还是经历太少,就算把自己闷在屋里也解决不了任何事啊。”
路夜白道:“换成是你呢?”
柳杨想了下道:“想办法改变现状,虽然很难,但尽力而为。”
柳杨说完察觉路夜白在一直盯着她,疑惑道:“看我做什么?”
路夜白道:“就算每天都在一起,我也觉得你很神奇,总是能给我惊喜。”
柳杨被夸的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不顾炎热的天气和动一下就汗流浃背的难受,抱紧路夜白一起流汗。
他们从王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洛商铭在他母妃那里见到雪儿却不能带她回来,心情不快,一点都吃不下去,分府管家做好饭菜叫路夜白柳杨吃。可柳杨夏天吃不了多少东西,出了那么多汗,只想喝水。所以回房后喝了一壶凉茶后就去床上午睡了。
下午醒来也不觉得饿,问路夜白,他说凑合了点点心,与她一同睡了。再然后就是两人在院子的廊檐下见到的管家像个传声筒似的跑来跑去。
柳杨不太明白,便问路夜白:“洛商铭既然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为什么还要管家来回传话呢?”
路夜白道:“你知道这个管家什么来历吗?”
柳杨摇头:“你知道?”
路夜白用事实证明:“这位管家是洛商铭被封为福王后在宫外建府时他舅舅亲自给他挑的管家。在福王府建成后也一直留在这里,有时候皇贵妃之所以那么清楚的知道他的事,大多是从这位管家这里拿到消息。”
柳杨奇怪道:“以洛商铭的脾气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爱打小报告的。”
路夜白重复她的话:“爱打小报告?”
柳杨笑着解释:“就是像福王府的管家这样,本来是福王的管家,却帮更厉害的人办差。”
路夜白接着道:“他自然是不喜欢,可这个人他舅舅与母后用着方便就行。没法将人从府中挪出去,那只能用别的办法撒气,何况现在正好撞上心情不好的时候。”
柳杨觉得像管家这样的人真是叫人又可怜又可恨。她能理解他在国舅与皇贵妃的威压下的难为,但既然是福王府的管家,为福王服务好不就行了吗?大不了就不干了,像他这么厉害的管理人才,应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想要。有时候正是因为想得太多,所以才会顾忌太多,反倒什么都没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