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夜白说话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噎人,不过易田卿不跟他计较:“虽然夸张了点,但确实出事了,这件事眼下来看是件小事,可从长远来看,这可能也是王上为什幺要将你派来林余山的目的。”
路夜白道:“到底什么事?”
“是这样的,将林余山上的那些人带到山下后,那些平时与人为善、本本分分的,就在林余村给分了房,有自己家的还回自己家。剩下那些平日里做了‘山贼’本分的,就先关在牢里,打算一个一个慢慢审。但没想到,这么山匪平时嚣张跋扈的,一见大难临头了,就各种为自己开脱。有山匪主动跟看守的要求要见我,说是有情况提供。”说到这里,易田卿故意卖关子,“你猜他们说什么了?”
路夜白直接道:“供出哪个朝廷官员跟林余山有瓜葛?”
易田卿拍了下手道:“是不是刚才在外面清丰先跟你说了?”
清丰站在路夜白身后表示很委屈:“易大人,我跟庄主半点都没有透露,是庄主自己才出来的。”
易田卿点了点他:“难说,你向来都忠心的很。”
路夜白想到下又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易田卿道:“说林余山上的几位匪首都与朝廷重臣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
路夜白点头道:“想到了。”
虽说这些年宣武帝没那么多心里打理朝政,给了外戚可趁之机,而且林余山山匪规模确实不小,但也不至于使朝廷十多年都束手无策。林余山三次剿匪,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余山渐渐壮大好像毫无办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中必大有文章,宣武帝自然也看出来了,便将计就计,顺了那帮等着路夜白无计可施、灰溜溜的像前三位督办剿匪的朝廷官员那样什么也做不了的回去。
可宣武帝却完全不这么想。林余山的情况他是了解的,之所以朝廷这么多年没能解决这一大患,朝廷有人跟山匪有勾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山上确实有不少江湖好手,朝廷普通官兵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路夜白不一样,论出身,他是大月朝的嫡长子,也是他亲封的敬王。论江湖势力,路夜白是栖霞山庄庄主,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对付林余山上的那些人绰绰有余了。
事实证明就是如此,对别人来说,想要出去林余山山匪这一心腹大患,还要
想计谋,排兵布阵。可对路夜白来说,就没有着许多麻烦,他的招式很简单——正面对上,然后开打。
来的那天之所以没有上山而是住在了易田卿的两层木楼里,是因为他们快到的时候,收到后面传来的消息,奉命从王都跟着他来的那些军队官兵忽然集体拉肚子,据军医诊治,是因为天气炎热,官兵们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是一两个人出现问题是意外,那一群人都这样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路夜白也没去管他们到底病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好,直接让来禀报这件事的人回去告诉带兵的将军——好好养病,不要着急赶路。
而另一边,他将洛商铭临走时给他的那块金牌给了清荣,让他去附近调最精锐的部队来。他们到林余山的时候,清荣还没将人带来。栖霞山庄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不能上林余山的,所以路夜白需要时间,等清荣带军队来。
但没想到高老大当晚就对他们进行了偷袭,一夜两批人,还烧了小树林,连易田卿的房子都快烧了。路夜白觉得如果还躲着不见的话,他丢的就是大月朝朝廷的脸了,于是,直接就上山了。
路夜白想了下又道:“文君榕怎么说?”
易田卿觉得就算刚才被路夜白无视了也可以不跟他计较,因为跟他说话真是很畅快,有些话不用多说他就能明白。就像这件事,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文君榕,那些虾兵蟹将说归说,可没有十足的证据啊,一旦将此事报给了朝廷,没有证据不仅是没有班好差事,而且诬陷朝廷命官,一定会被骂的体无完肤。
虽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文君榕与路夜白易田卿一手造成的,但他在计划开始前跟路夜白讲好了条件,他只希望能给那些无辜的人活命的机会,至于自己,身为山匪的第二位首领,不论如何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还是与其他山匪一起处理的好。
文君榕能这么想为易田卿和路夜白也减去了不少麻烦。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文君榕是林余山山匪的首领,不管他之前到底有没有做过打家劫舍一类的事,眼下都不能将他区别对待。原因有二:一是,为了文君榕的名誉——虽说他是为了更多的人,才会与路夜白联手,但不同的人一定有不同的想法;二是,路夜白与易田卿奉命前来剿匪,朝中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若是到头来“匪首”跑了,不太容易说得过去。所以,不论日后怎样,文君榕还是要在牢里的。
易田卿道:“咱们想的一样,我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就去问了文君榕。文君榕说他只是一介江湖布衣,不想参与朝廷权势争斗,所以不愿说。”
路夜白也想过依照文君榕的脾气应该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现在事情好像画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故事的——没有证据,要想再伸长手够到王都,更不可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