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手上包着血蹄玉脂的碎花布,开口道:“看这布的材质,不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应该是后来才被放进来的。”
东玄想了想,突然开口道:“小金爷,你捏捏看,这里可包着东西?”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隔着花布使劲儿用手碾了碾,果然发现这大鼻涕一样的玩意儿里面,竟包裹着一个黑芝麻粒一般的东西。
我大惊道:“这是啥?”
钱程往前凑了凑,道:“该不会是时间长了,这东西发霉了吧?”
东玄道:“这是尸骨虫的卵。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血脂凝玉护的并不是棺材之内的尸首,而是这个。”
我追问道:“尸骨虫是什么?”
东玄看向我,道:“你听说过养尸人吗?”
我大惊:“养尸人?这事儿和养尸人有关系?”
东玄点头道:“其实养尸人并不属于咱们截教一脉,而是衍生于南洋邪术。咱们出马仙讲求的是借用仙家法术替人消灾解难,同时也助仙家食香火积阴德,是相辅相成的同盟关系;而这南洋邪术的本质逻辑却恰恰相反,他们多用降头之术,意图将魂灵控制驱使,为己所用。这便是为何养尸人总是东躲西藏,为咱们玄门黄道中人所不齿的原因。
而养尸人若想将魂灵制成尸儡,必须具备两大前提。其一便是以死人遗骨作引,其中又以头盖骨为最佳;而其二,就是要在那人的尸首之中,种入尸骨虫的虫卵,待这虫卵长成后,再以密术催动,便可将其制成尸儡。”
我恍然大悟,想来李子木就是被这样制成了尸儡。我想了想,又问道:“若是这样,这养尸人既然已经挖开坟冢,为何不直接将这虫卵种入尸体之中,反而要放在这上面?”
东玄道:“养尸人将棺材打开后,但却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得逞,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东玄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了那虫卵一会儿,又开口解释道:“这玩意儿阴邪的很,时间久了能吃尸气。这虫卵看着应该被放这儿快十年了,若是再等两周,等这虫卵被孵化出来,它身上的尸气和这尸首一致,便自然能钻入这尸首之中,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无力了。”
许老狗一听,庆幸道:“我的乖乖,这若不是发现及时,我许家高祖岂不是就成了尸儡了?那他日九泉之下,我还如何有脸去见我家列祖列宗?实乃万幸啊!杨大师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救我许家于水火的绝世高人~”
我看了看棺材,又问东玄道:“事已至此,要不就开棺看看?”
东玄点头道:“你们动作小心些,若是连养尸人都没办法,那说明这棺内躺着的必然是身份显贵之人。”
我点点头,知道东玄自然不会伸手帮忙了,便招呼着钱程和许老狗一起上。没想到这棺材盖子重的很,我们仨个大男人呼哧带喘的鼓弄了好一阵子,那棺材还是纹丝不动。
我气急,冲着东玄吼道:“你倒是伸手帮帮忙啊!就这么看着你好意思么?”
东玄理直气壮的摇头,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继续看着我们,竟连个推脱的理由都懒得找。
一旁的妇人见状,咧嘴又开骂道:“你们三个男的咋像小家雀儿似的,一点劲儿都没有?还算不算是个男人?真是窝囊!”
我们仨都气愤至极。这男人最不能被人说不行,那妇人这么一激,我们三人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许老狗甚至还累出两个响屁,可这棺材居然还是严丝合缝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许老狗一边大口喘粗气,一边辩解道:“媳妇儿,真不是我仨不行,这棺材板肯定是被人从里面给钉住了。”
那妇人不服气,撸起袖子一边往前上,一边骂道:“滚犊子,怎么可能从里面钉住?难不成是你家老太爷嫌半夜睡觉漏风,自己爬起来钉的啊?胡扯什么鬼话!我也给你们搭把手,你们赶紧也给我使劲儿。”说完那妇人便把手也搭了上来。
我无奈道:“大姐,真不是搭把手的事儿,我看就算再加两爷们儿也不行,要不等天亮后,咱们雇一辆吊车吧,要不绝对不可能。。。。。。”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随着那妇人的加入,一股汹涌的力量奔涌而来,我们仨就着这股力量猛一使劲儿,竟真把这棺材盖给推开了一个大缝隙。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钱程也竖起大拇指道:“大姐,你这哪里是女人,你分明就是一头牛啊!”
那妇人不屑道:“一堆废物!行了,赶紧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我们几个连忙将棺材盖又推开了大截,然后齐齐的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躺着的老者,果然周身一副银光闪闪的铠甲。
钱程大惊道:“这样质地上乘的铠甲,恐怕这世上鲜有人见得到吧?想不到这小镇之中,还能有如此身份显赫的人物?”
我皱了皱眉头,道:“竟和那孩子所说一模一样,果真是一个穿着银甲的将军!可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这样显赫的人物,怎么被葬在如此偏隅之地,甚至连墓碑之上都刻不得自己的真实名字?”
钱程想了想,道:“该不是什么恶贯满盈之人吧?他们老许家怕耽误了后辈的名声前程,所以才故意掩盖了这一切?”
东玄摇头道:“不会!这棺木周围皆是刚正之气,想来骸骨的主人生前必是忠烈之士。”
我们还没想明白,就听见那妇人“咦”了一声,接着又开口道:“怎么这头骨上面,好像缺了一小块儿似的?”
我一惊,赶紧看过去,只见这人的头骨之上,果真有一个拇指节大小的缺口,我眯起眼睛细细辨别了一会儿,正和李子木的头骨一样,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个倒三角的形状。
我道:“现在怎么办?”
东玄面无表情,淡然开口道:“所有的一切,只需问一问灵,便自然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