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总算是被双玉劝回来一点理智,是啊,且让关蕊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得瑟一会子好了,要上眼药要吹枕头风,自己怎么都比她多机会太多!李素琴便放缓了些许紧绷的脸皮,顺着双玉递过来这梯子下了地,故意的别开脸不去回应关蕊,只微微向双玉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她的建议。
双玉忙忙的也点头,立即便直起身子带上两个外头候着的小宫女,径自往后头库房找那早不知道扔什么角落去的黄金手串去了。
李素琴也懒得再敷衍关蕊这一行主仆,另外招手喊了个小太监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自顾自的一甩衣袖就也径自进了内殿。
关蕊被李素琴这样直接甩脸子的举动气得脸色一变,正想开口说话,却是被那小太监尖利的嗓音抢了先:“玉后娘娘,您且稍等,咱们银后娘娘说了,双玉姐姐已经带人去找那黄金手串去了,您就稍安勿躁的坐坐等会儿。银后娘娘今儿她身子不适,就不奉陪玉后娘娘了。”
这小太监也机灵,边说着边偷眼瞧关蕊脸色变化,眼看着关蕊都被气得脸色一阵阵黑了,他便忙忙的说完了上面几句话,即刻就也脚底抹油的一溜烟跑出去了。
关蕊已经气得眼前一片五颜六色,再辨不清东南西北,粉荷看着不妙,忙从背后上前半步,伸手托住关蕊左边椅子把手上头摇摇欲坠的手臂,忙安抚关蕊道:“玉后娘娘,别气!别气!为着这点子小事气着了自己不值!咱们只管等那双玉拿了黄金手串来就走,就是要有什么说道,咱们也去皇上跟前说才是有用的不是?何必费这些力气在这儿?”
关蕊好容易才将那道屈闷之气压回胸口,咬着后槽牙低声点头道:“对!本宫懒得和这些小鱼小虾计较!上眼药罢了,谁不会?且等着本宫到皇上跟前细细的给她说好话罢!”
也许是这黄金手串不太起眼,又也许是连双玉也忘了有这回事,总之,双玉带着小宫女在库房里头鸡飞狗跳的乱翻了好一会子,才终于是找到了一只——并不是一双——的黄金手串。小宫女怯生生的问道:“双玉姐姐,这可怎么好?皇上旨意要一双,这找半天咱们只才找了一只出来……”
双玉也觉着一阵头大,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剩下的那只黄金手串究竟是乱丢了那个角落去了,还是让李素琴随手赏人了。最后双玉想着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只得心一横,袖子里取了个帕子,胡乱将这只黄金手串裹了,捏在手里就往前头会客厅里走了去。
关蕊主仆本就等得甚是不耐烦,这时候见着双玉出来,关蕊翻个白眼,粉荷便冷笑一声嘲讽道:“双玉姐姐真不愧是银后娘娘跟前第一得用的人哪,找个小东西罢了,还得折腾这么半天,架子真是不小呢,果然是随了银后娘娘的脾气呢!”
双玉心虚,自然也是不敢和平日一般,跟粉荷当面锣对面鼓的对上了,便勉强在嘴角扯了个笑的弧度出来应对关蕊和粉荷:“粉荷姐姐这话就说过了些,玉后娘娘明鉴,婢子手脚素来就是慢些,劳累玉后娘娘和粉荷姐姐久等了,这本就是婢子的不是,跟我们银后娘娘不相干呢!况且我们银后娘娘方才身子不适去歇着了,我这当贴身大宫女的,也该进去内殿随侍了,这就不耽搁玉后娘娘您的正事了。”这边嘴里说着,那边就赶紧将手里的帕子和黄金手串胡乱的往粉荷空着的左手一塞,然后也学着方才那个小太监,头也不回地立马溜之大吉。
各宫的大宫女和近身伺候的小太监们多是那宫主子的心腹或是家里带来的,不到迫不得已,就是到了关蕊这地位,也不好明晃晃的就拿他们来开刀——秦凌云最爱后宫那表面的一团祥和了,又是自诩一代明君的,就是连他自己都不会随意责罚宫女太监们,后宫的女人们自然也不敢在台面上有太多动作。
所以即便是双玉和小太监这般一溜了之,关蕊也不好在面上对他们怎么样,只得恨恨的看一眼李素琴的后殿,暗暗的在心里又记下一笔。
粉荷抽空打开了那手绢包,顿时就现了里头只有一只黄金手串,双玉那头痛的毛病即刻就传染到她身上来了:“玉后娘娘,这黄金手串……只有一只……这怎么拿去复命?”
关蕊却是忽然笑道:“这不是正好?这双玉可是个好丫头呢,生怕本宫找不着她主子的鸡脚去复命呢!走,也不枉本宫等了这许久,且去承安殿,让本宫好好的给皇上说道说道!”
粉荷分明被关蕊这笑弄得背脊一阵寒栗爬过,却是也不敢说什么,只低头应了声是,又将黄金手串重新包好,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关蕊直往承安殿去了。
秦凌云正是在承安殿前陪着唐僧师徒四个吃酒坐席闲聊得万分不耐烦,又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的时候,听见小太监传话说关蕊来了,便无声的放松了眉间的死结。孙悟空隔着个唐僧,不动声色的看着秦凌云脸色变化,自然是觉得看戏一般看得甚是过瘾。
可惜秦凌云这眉间结实在是解得太快,双玉奉上那孤零零一只的黄金手串时,秦凌云简直是尴尬得不知道该对孙悟空说什么才好。
偏生关蕊也仗着这一串的外人在,秦凌云不好当场翻脸,在一旁从袖子里抽了手绢儿出来,一边印着眼角那不存在的泪痕,一边低头温声给李素琴上眼药:“皇上,这银后姐姐呢,想来是也和皇上的心事一样的,总日夜思念着金后娘娘呢!这手串啊,银后姐姐断然是舍不得交予臣妾一双儿的,只给了臣妾这一只,那一只约莫是银后姐姐自己要留着在跟前睹物思人呢!唉,说来这金后娘娘也是个可人儿,不仅是皇上您惦记着她,就是臣妾们,也是时不时感恩金后娘娘从前的温和怜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