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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公子心系民生(第1页)

许瀛洲转悲为喜很是正经地跟冉之闵行了一礼,后者哈哈大笑道:“将军现在就像是公子说的,情到深处不能自控,这男人的眼泪,我冉某见的还真不多呢,这次魏青峰回来了,我想下一步的打算,应该就是来逼迫我了,这火雷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拿着都不能安稳,听说京城军器监的人跟着公子学了半个多月,愣是只学会了怎么点爆竹,我和子清手里的这些东西,看来早晚都要保不住,许将军如今卸下了盔甲,咱们三个日后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许瀛洲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拍打掉自己手上的草根道:“可不是咋滴,魏青峰这个人我也略有耳闻,好人自然是谈不上,让他来统帅东南境将士,手段上肯定比我更加熟悉,也更加狠辣,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魏青峰肯定不会在意柔然人的生死,至于平民百姓,死了也就死了,东南境民生本就凋敝,用这些人命换南清天下安稳,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也是许某本事不够,让两位兄弟也跟着牵连了进来”

“许将军不必自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愿意将自己的侄儿送到公子那里,而不是托付给那个权贵,这是对我家公子的信任,魏青峰回来这件事其实先生已经有了布局,这天下少有两全其美的事儿,不舍不得嘛,能了考虑到天下人的安危自然是圣人胸怀,可若是因为各种原因受到掣肘,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这火雷交出去也不是不行,可总要有个像样的军令,秦家的那个新来的监军是没有动静的毒蛇,我就怕他打完这场仗再反手将咱们一军,先生让我两个在这东南境呆着,本意是钳制住此地,现在这么一搞,其实我也头疼,许将军也算是被迫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先生说,这天下如今三分大势,七分小势,咱们自家里天子一派,公子一派,还剩一个不怎么冒头的阴谋家,谁都想在不平静的时候多捞点,这是人之常情,七分小势不全在南清,柔然本来有两势,现在只剩下一势了,夏国那边比咱们这边好些,只有郝连恭一个人在使劲,突厥可汗在先生嘴里是个捡点边角料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货色,对我们威胁较小,这七分小势,并不足以构成太大威胁,我冉之闵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入了公子帐下做了明白人,这若是放在之前,许将军,大概你这辈子都听不到冉某的名字,这就是变数,就像是魏青峰活下来,走到咱们这儿,都是先生这些不出门便能看透天下人的手段,咱们这些人呢,有点聪明活的更好些,没有聪明,就跟着上面人走,人家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其实二者都差不多,不过是一个能出名,另一个寂寥无闻一生罢了,魏青峰运气比我们好,到底是在这东南境做了十年土皇帝的人,这里的局势,兵马,他比我们熟悉,先生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不让我们跳脚的,不然东南境怎么能有一个疯子的事儿”

冉之闵抚摸着马头,眼中满是感慨神色,为天下者谋天下,他这辈子估计是坐不上执棋者的角色了。

“冉兄弟,话是这么说,可这火雷到底不是什么仁慈物件,咱们南清不可能凭借这火雷站住一辈子的脚,秦家那娃娃的意思是让你交出这东西,于情于理确实没有毛病,可若柔然人这场仗打完了,或者是打赢了,这责任总要有人来承担”

许瀛洲到底是担心上面人心狠手辣,他们这些在外打仗的,一个个吃尽苦头,好处落不了多少不说,那天凝聚军心多了就是被挑下马之时,他现在还能自己脱掉甲胄退位让贤,那是因为他在这东南境扮演的本就是外人角色。

“无妨,无妨,少爷说,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冉某格局不大,但青山处处埋忠骨,咱们的功过,史书会记载的,错对啥的,自有天下人评说”

冉之闵忽然慷慨激昂,在古代,人的名远比姓名重要,他们看重承诺,看重责任,不会随随便便做小人,毕竟朝野上下的文人笔墨远比刀兵更多,街坊邻居的眼神,市井小贩的议论更胜棍棒加身。

许瀛洲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二人相视一笑,远处一身普通士兵装扮的年轻人已经许久喂一只马儿很久了没有动,眼眉低垂,他似乎一直在听着两人的谈话,当二人沉默下来之后,这个喂马的年轻人嘴角扯出一抹讥笑也随之换了位置。

都是荒唐言论,人死了,还谈什么名声?不能活着任何事情都是虚的。

年轻人并不在乎这所谓的好坏名声,看惯了身边的浑蛋风生水起,他对于现世报这三个字越来越不信,凭什么人家就能坏出个好人来,他就不行?既然杀一人犯罪,那他就杀万人称雄!

马厩中身处不同位置的人各有想法,许瀛洲两人聊了一会之后他就回去了自己的临时住所,比不得在城中的将军府,但也是个能睡觉的地方。

冉之闵准备去找魏子清诉说今天发生的几个变故,换下喂马的衣服,他简单收拾一番便出了门,刚走没两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左边。

“邱公子?”

冉之闵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句,然后那熟悉身影便朝着他走了过来,看清来人模样之后,他有些惊讶。

“邱公子真是您啊,公子也来了吗?”冉之闵心中很是高兴,朝着其后面瞄,但并没有看见江渊的身影,邱问道摆摆手:“别看了,你家公子没来,就我自己,怎么,你这是要去找魏子清?”

“对,邱公子这两天东南境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在我这先歇歇脚,等我回来再跟您细说”

“行,你先去吧,我正好找你们这里的人有点事情要说,回来之后,去将军府找我就成,记得带着江渊留下的东西一起来”

邱问道说完就去了马厩处,冉之闵心中有疑问,但也只是拱了拱手没有多问。

王玢岩回到房间躺着休息,脑子里都是自己以后辉煌前程以及到了京城之后如何平步青云,他在这地方已经呆了不短时间,想要在关键时刻立下大功,还有一段路要走,他时常告诉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日月教的人在各地都有自己的职责,成败,表现好坏都是自己把握,他们上面的人只管势头发展,至于后面,全然不问。

就在王玢岩躺在床上舒服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条件反射之下他瞬间弹了起来!

“别激动王公子”

邱问道进门掩住鼻子,然后摆手自顾自的坐在了凳子上,王玢岩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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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渊出了山坳之后,便踩着泥泞继续前行,众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多的话题便是马儿身上驮着的假铜钱,身边忽然少了两个人,江大公子明显比往常沉闷了许多,识相的几人都没有前去打搅。

崖城周边的山路不算很难走,只不过是有些陡峭,有李冰都在前开凿过之后,加上村民们常常上山采药,路也还算清楚,林子寂寥无声,偶有枯枝被踩断发出声音,为宁静的山林平添些人气。

过山头,走下山路,比起上山来,下山危险了许多,马儿由三个汉子交接到了陈安邦三人手上,李大山因为自己隐瞒实力之事心中有梗,所以走在前面的他异常卖力,凡是遇到稍微湿滑的地方,他都会大脚使劲一踹,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以便于后面人更好走。

手臂带伤的汉子卡在江大公子身边,时不时地与之交谈几句,但大多是他自己说,江渊也不怎么回话。

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似乎在酝酿着不大会还会再有雨的征兆,汉子常年上山行走,一眼就看出了这种天气多半是大暴雨的架势,四处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距离下山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他脚步加快一些,来到江渊身边。

“恩人,待会可能还会有大暴雨,我瞧着天色估计半柱香雨就要来了,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呆一会,俺们这边的大雨来得急匆去得也快,应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汉子询问,江渊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对着前面道:“先不走了,找地方躲了这场雨再走,大山,你跟着这位大哥走在前头,莫要让人脚滑摔了”

“好嘞!少爷!”

李大山回头露出一口大白牙,似乎在为自家少爷喊了自己而高兴,后面的陈安邦一脸嫌弃的模样,他才发现,原来李大山也是个有趋炎附势小人潜力的汉子,就为了能让后面的人舒服一些,就让自己遭罪,他觉得自己这次就不该跟着继续往前走,当时留在村子里,似乎也不错。

“看啥呢,赶紧跟上,不就是溅了点泥水在身上,待会找个野湖,洗洗就行了!”李大山注意到了陈安邦的表情,拍了拍其肩膀示意他不要记仇,后者翻了个白眼,然后往后退了一些。

众人偏离方向前往汉子记忆中的一个山洞避雨,途中汉子似乎是在经过打斗过后知道了他的这位恩人身份不简单,害怕自己被误会死得不明不白,毕竟第一次避雨的棚子是他们领路过去,遇见麻烦于情于理他们都要粘连些责任在场,他在京城做工过一段时间,对于京城年轻公子虽了解不多,可也听说过不少,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更是数不胜数,像是他恩人出门有高手护身的这种,只听说过更变本加厉的,好脾气的可真不多见,就算是今天山坳之行走过之后,他的恩人暴起伤人他也没有任何话可说,而他们村子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一定是偃旗息鼓,一点反抗之心都不能有,不仅如此,恐怕连记恨都难表现出来,人活着总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并且无奈接受的,天底下的人都在追求公平,可这种相对意义上的东西,在上等人里还能说道说道,像他们这些人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点头哈腰才能活着,所以他很是清楚的介绍了山洞是大虫的洞穴,只不过已经许久没在山中见到过大虫了,大概是安全的,江渊没说什么,一头畜生显然不足以在霍言李大山在场之时对他们构成威胁。

江渊的这个态度,让三个汉子他们这个恩人是个例外,并未在这件事上多计较,而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的陈安邦话痨的的性格再度暴露,藏不住话地告诉三人不用担惊受怕,还故作姿态的去到江大公子身边揽住了其脖子,以此来证明他说的全是真的,一点不作假,江渊打掉了陈安邦的手,扬起拳头,但早已摸透江渊脾气的他一点也不怕,甚至还笑嘻嘻的跟其开起了玩笑,汉子见到这一幕面露惊讶,同时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他们害怕阶级明显的少爷公子,并且也害怕他们恩人是个不言苟笑的狠人,现在看来,不是,都不是,能和自己身边的扈从做到如此模样的人,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心中将话痨公子说的那句,‘江少爷心系民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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