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他也顾不上这是生的苞谷,更不想另外去找吃的,因为这大晚上的,他多半找不到比这苞谷更好的食物。于是,他便扒下两颗苞谷,去了皮,像仓鼠一样啃了起来。“可恶的老鼠又来偷吃我家苞谷!”
突然苞谷地里有一个喊声。这吓得安宁赶紧扔了苞谷,匍匐在地。他看到田里有手电筒的光穿梭,这定是这片田的主人家。主人家可能是听到刚刚安宁偷吃的声音,确定了这个方向,所以主人家便朝安宁这边来的。安宁还不敢轻举妄动,他稍微动一下,再在田里惹出声音,主人家更会知道他的方向的。但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安宁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似乎总会被主人家找到。如果安宁被找到,这主人家很有可能会报警的,那安宁的位置又会暴露。不行,安宁这次要做点什么危险的举动,他得保证主人家不可能去报警,或者说让这主人家永远无法开口暴露他的位置。安宁手里边缺少武器,他的东西都在行李袋里,而行李袋已经扔掉了。但这是乡下,能致命的武器,满地都是,比如安宁手边的鹅卵石。他没有半点犹豫便用右手攥紧这鹅卵石,慢慢横移身躯,试图绕到主人家的身后。只要他在主人家后面,他便有把握用这石头搞定主人家。安宁等灯光更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起身奔跑,便绕着灯光跑。可能一开始主人家只以为是老鼠,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所以主人家也被吓了一下,灯光便没有规律地四散,这看得出主人家的慌张。安宁就是要趁主人家的慌张,出其不意,他立马朝灯光冲去。可就在安宁靠近主人家的一瞬间,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卢林也饿了。他找了一家旅馆,给自己泡了一桶方便面。卢林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翻开安宁的行李袋。行李袋里有着安宁的衣服,虽然都是质地粗糙的衣服,但也还算是干净,说明安宁还算是一个爱干净的人。除了衣服,还有一些零食,这说明安宁还是一个不扛饿的人,会随时准备一些吃的。还有一把折叠小刀,这大概是安宁身上最危险的东西。卢林当时在小卖部外,看着安宁伸手进行李袋的,当时的安宁肯定是要拿武器,也就是这把折叠小刀,这说明安宁身上是没有其他武器的。这是可以让卢林能够松一口气的,这能降低安宁现在的危害性,免得安宁在逃亡过程中再次作案,因为亡命之徒本身就有很大的再次作案风险。卢林松口气的时候,是绝对想不到在此时的一个未知苞谷地里,安宁马上就可能伤害一个淳朴农民。但这些东西都不算是重点,重点是卢林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年轻夫妇,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男人手里边是个女孩,女人手里边是一个男孩。这照片来,卢林唯一认得出男人是安邦国,虽然看上去年轻不少,但长相不会完全变化,总还有几分挂相能认出。由此可以推断男孩是安宁,女孩是安心,唯一不能推断得是女人。按理来说,女人应该是郑秋燕才对,但怎么看都不像郑秋燕,即使是年轻了不少,却一点都相似的地方都没有,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郑秋燕。卢林当然知道这不是郑秋燕,因为郑秋燕是安宁和安心的继母,而照片里这女人是他们的生母,叫做袁宁心。安宁的资料里写过安宁的生母是袁宁心的,只不过袁宁心在十年前患上尿毒症去世,而一年之后,安邦国便娶了郑秋燕,却没有再有孩子。当时在安家,卢林就感觉得到郑秋燕对安宁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一直在说安宁的坏话,哪怕安宁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如果是生母,也该流露出亲情才对,这下就完全说得通。卢林看得出郑秋燕讨厌安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样子对安心也是如此,而安邦国完全被郑秋燕给拿捏,整个家庭郑秋燕说了算,这种家庭氛围会让两个孩子感到压抑,安宁走上歧途,郑秋燕免不了责任。郑秋燕是如此,而安邦国似乎也没有多爱自己的儿子,他也没有帮着安宁说过什么话,来往最多的应该数安心,或许就只有安心是安宁亲情的唯一羁绊。但安宁能把这张老照片一直带在身上,说明他还是很重情的一个人,他热爱自己的家人,哪怕那个家庭将他摧残得支离破碎。这是安宁跟其他凶犯不一样的地方,一般手上能有好几条人命的凶徒,往往都是冷血无情的恶魔,他们连人性都斩断了,更别说感情,而安宁却保留着感情,也保留着人性,就像他现在在苞谷地里。安宁被灯光这刚好刺到了眼睛,他更加生气,也更加暴戾,他紧紧抓住鹅卵石,准备强撑着刺眼灯光,给对方致命一击。可对方却说道:“原来不是老鼠啊,吓我一跳,你肯定是饿了才吃苞谷的吧?没关系的,你可以多拿一点。”
安宁怔住了,他没法再往前一步,他手中的鹅卵石也滑落。手电筒变换位置,照着那男人自己的脸,安宁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淳朴脸蛋,虽然丑陋,但是很温暖,让安宁的戾气荡然无存,不再想要杀掉他。“我……路过这里……”安宁甚至还试图解释。“你一定是迷路了吧。”
淳朴男人甚至自己为安宁找借口,还是往好的方向去想安宁,这让安宁为刚刚想要杀他而感到极其惭愧。“是的,我迷路了,不小心就走进了这田地里。”
安宁便顺着主人家解释。“这迷路了,又饿又渴的,晚上还没有地方住,在这外面可太危险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去住一晚。”
主人家甚至主动邀请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