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林强在一阵凄婉的哭声中悠悠转醒,顿感头部犹如炸雷轰顶,疼痛难忍,直到耳畔传来的抽泣声才令他渐渐恢复清醒。
他本能地以为是白鸽在哭泣,心中安慰自己让她不必担忧,勉力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原来哭泣的是瑶瑶。
并未见到白鸽身影,屋内除瑶瑶外,只剩那位乡村医师老拐头站在一旁……
瑶瑶泪水涟涟地望着拐仙问道:“前辈,您的医术究竟是否高深?不如将贾林强送往附近的灵虚城医治吧。”
拐仙早已被她的哭泣弄得心绪不宁,语气带刺地回应:“这丫头怎这般言语!我医术岂能不堪,你看他头颅破损,血流如注,若是送往远处的灵虚城救治,恐怕还未抵达便已魂归天外。”
瑶瑶还想继续反驳,却被拐仙一句打断:“安心,方圆百里的生灵病症皆由我出手治疗,缝合颅脑之事更是不在话下,他定能保住性命,你就别再啼哭喧扰了,真是闹得老夫头疼欲裂。”
“瑶瑶……”
虚弱的贾林强从床上微弱地呼唤。
听见贾林强的声音,瑶瑶立刻奔向榻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贾林强,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你失血过多,连河面都被染红了。”
她的话语夸张至极,拐仙听得不耐烦,转身离开了屋内。
“白鸽姑娘呢?”
他受伤的消息,白鸽必定已经得知,她此刻不知有多么忧虑。
泪痕未干的瑶瑶噘起嘴巴抱怨道:“你怎么一醒来就找白鸽姐姐,就不问问我是如何呢?”
贾林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其并无大碍,只是眼睛泛红。瑶瑶依旧滔滔不绝:“贾林强,你为了救我拼命,我真的是感激涕零,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贾林强无奈地摇头,忽感一阵头晕目眩,勉强稳定住身形后,苦笑着对瑶瑶说:“你这么说,我宁愿当初未曾救你。”
瑶瑶瞬间怒火冲天,大声质问:“贾林强,你还算是人吗?”
门外拐仙轻咳几声,贾林强循声望去,只见白鸽端坐于轮椅之上,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缠满白绫的头颅,那目光中既有疼惜,又有忧虑与惆怅,贾林强顿时察觉到,白鸽恐怕已在此地守候许久,她必然也听见了瑶瑶不顾一切的言论。
贾林强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头部剧痛让他无法自持。
白鸽慌忙推动轮椅上前,还未靠近床边,就被瑶瑶一把按下:“你现在需要静养,别乱动。”
白鸽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手掌也随之无力地下垂。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原本满心担忧而来,当她听到贾林强被人重伤头部的消息时,她感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直至两小时之后,才有一位村民告知她此事。她顾不得马寡妇的阻挠,奋力转动轮椅,一路疾驰,途中甚至翻车一次。
但她竭尽全力将轮椅扶正,重新爬上轮椅,再用手掌沾满泥土继续推着轮椅前行,直到抵达拐仙居所时,正巧听到瑶瑶说话的声音,尽管那样的话语平时也听过许多遍,但此时听在耳中却让她倍感不适。
村民们传颂着林强身负重伤的消息,皆因他在一次灵脉冲突中,为了守护瑶瑶,不幸被崩落的炼器材料击中头部。她深知贾林强此举并未有丝毫犹豫,全然出于其无私的慈悲之心,然而此刻她才深刻察觉,自己已然无法割舍与贾林强之间的牵绊,他已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寄托。
然而瑶瑶如此出众,容貌秀美,性格开朗,常使林强笑声连连,更擅长装扮,与村中寻常女子截然不同,尤其是那一双健硕有力的腿,疾行如风,令人心生羡慕。林强面对这样的女孩,难道真的能够抑制内心的涟漪?
白鸽心中忧虑,不禁脱口而出关切之语:“林强师兄,你还是听瑶瑶师妹的吧,安心在此静养,勿要随意移动,家里的事务还等着我去料理呢。”说着,她摇动手中的飞剑操控轮椅,内心深处已泛起泪花,却又不知如何宣泄。
贾林强虽身受重伤,仍挣扎着起身,瑶瑶欲阻,却被他婉拒:“我并无大碍,回家调息即可。”
他勉力稳住身形,步履蹒跚地追向白鸽。瑶瑶愤而跺足,将满腹怨气尽数倾泻于老拐头:“你这前辈,怎可毫无医者仁心?林强师兄尚未痊愈,怎能放他离去!”
老拐头无奈摊手,显然是无辜躺枪。似乎是仙缘指引,白鸽操纵轮椅速度不快,而贾林强伤重亦行走艰难,待他终于追至白鸽身边,轻轻握住椅背,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送。
白鸽回首望去,示意贾林强暂留老拐头处修养,但贾林强坚辞不受:“何处修养并无差别,我对自身伤势了如指掌,无甚大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白鸽沉吟片刻,低声道歉:“林强师兄,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孩子气。”
她过于敏感情绪,为自己刚才的一时任性懊悔不已。“无妨,是我的错。”贾林强宽慰她,二人心意相通,无需过多言语便能明白彼此所思。
此时,在老拐头屋前的瑶瑶,满脸愁容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当二人回到村子东头的庭院,杨雷自河边匆匆赶来。
“杨支书,各位同门可安好?”贾林强开口询问,昏迷前的记忆中,村民们正围绕着争夺灵石资源争斗不止。
所幸杨雷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这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村民受伤。上面得知此事,便派人下来处理,并因为你当时被击中头部,担心发生伤亡事故,再加上官方的调解,那些人才答应放归河流。”
贾林强苦笑一声:“这么说来,我挨的这一下也算没白费。”
杨雷也淡然一笑:“此话怎讲?哪有人愿意无缘无故承受这种痛楚。放心,那个砸伤你的人已被擒拿归案。”
“只是抓了他一人么?”贾林强眉头微皱,深知此事牵涉众多,凡参与其中之人恐怕难逃一劫。
“没错,确实只抓了他一个。这么多人,实在难以一网打尽。”杨雷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