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的山路走得异常艰难。
我和熹雨虽然有特制鞋的加持,但毕竟缺乏锻炼,累得气喘吁吁。
救援队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我们拒绝了。我感到自己也是救援队的一份子,怎么可能被救援呢。
越往前走,那山林、草木、溪流越来越熟悉,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再刻苦学习,夜里一点前肯定是要休息的。可是,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凌晨三点,我们终于在黄金24小时内,到达了那片心心念念的故土。
黑暗中,看着倒塌的房屋,看着残垣断壁,不时还传来亲人们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我和熹雨再也忍不住泪水,撒腿就向那熟悉的方向跑去。
晗煜和晗赟似乎早就料到我们有近乎疯狂的举动,三步并作两步追过来,“回来!危险!”
粗壮的手臂将我拉了回来,也不管我怎么挣扎,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小蓝老师,前面都是淤泥,危险,想哭就尽情的哭吧。”晗煜任由我拍打着,甚至是抓扯着,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请问你们是蓝熹云和蓝熹雨同学吗?我们是县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我和熹雨这才缓缓抬起头,“我们是。”
“请跟我来一下。”
晗煜和晗赟搀扶着我们两个,来到那哭声最为猛烈的地方,在一个大凉棚里,见到了我魂牵梦绕的亲人,生我养我的父亲母亲。
泪水奔涌而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不绝于耳。
晗煜晗赟担心我们哭坏了身子,不住的在一旁劝慰。
不一会,那个工作人员过来安慰了几句,然后说道,“节哀顺变吧,令尊令堂的遗体我们已经收殓过了,这是从令尊的手里发现的一个小本本。“
我和妹妹接过来一看,里面已经被泥水模糊的字迹,清晰的记载着家庭的债务情况。一页、两页、三页,直到最后我和熹雨汇回来的十万元,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再看看父亲的遗容,似乎还有一些遗憾,可能就是小本本上最后没有还清的三十万元吧。
除了泪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抱着他们冰凉的身体,我和熹雨回忆起从小到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暖时刻,用沙哑的声音慢慢诉说着父母呵护的点点滴滴,一遍一遍呼喊着“爸爸妈妈。”
可是,周围仿佛凝固了,万籁俱寂,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混沌的世界,脑海中浮现一些曾经的生活场景,就是无法触及。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了温暖,发现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枕着坚强的臂膀。
是晗煜。他用大衣裹住我的身子,轻轻的说,“小蓝老师,叔叔阿姨已经走了,他们在天上一定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我振作精神,勉强站起来,向至亲的父母三鞠躬。
晗煜、晗赟鞠躬的同时,说道,“叔叔阿姨,我们会保护好小蓝老师的。”
这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过来,“两位同学还有什么要求。”
我抹去泪水,低声说道,“没,没有,就有劳政府统一安葬吧。”
“那好,谢谢你们的体谅和配合。那边有亲属接待休息区,请跟我来。”应该说相关部门的安排还是很周到的,颇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