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沉默了半晌,宇文护又问:“吾母之事,齐国可曾回话?”
叱罗协道:“半年前我们已遣使往齐相杨愔接触,本已就质人互换达成一致,以安成王陈顼换大冢宰之母,可如今陈顼到了玉壁,杨愔却因谋划诛杀除常山王高演、长广王高湛,发动政变,兵败被杀,交质之事自然也就作废了。”
宇文护叹息一声。
早在北周建立之前,宇文氏不少族人在在战乱中陷没于东魏并被幽禁,这其中就包括宇文护的母亲阎氏,而宇文护则随宇文泰入西魏。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三十余年。
“吾母已质于东边三十余年,如今应该也快八十了,本以为这次能迎我那老母回来尽孝……可惜啊!叱罗协,你再遣使与高演谈,不管什么条件,务必把吾母接回长安。”
“诺!”
~~
“哎哟,小姐姐,轻点、轻点……”
王统趴在床榻上,大呼小叫。
惹得帮他上药的几个年轻女婢一阵轻笑。
不过韦孝宽给的这药还真怪,明明已经快要痊愈了,但一涂抹上去,便火辣难忍,刺痛无比,过后便又是阵阵清凉,而且伤口愈合得特别快,这几日过去,已近痊愈。
“王郎可在?”
王统听是柳敬言那贴身女婢青兰的声音,忙起身穿好衣裤道:“在、在。”
青兰推门,柳敬言先行而入。
那几个帮忙上药的年轻女婢给柳敬言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柳敬言道:“王朗伤势可好了些?”
王统知道柳敬言的来意,回道:“夫人放心,我已无碍,明日我便去托韦管事帮忙寻安成王居于何处。”
柳敬言轻轻点头,便不再言语。
王统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索性也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
柳敬言缓缓道:“这些日子多得王朗、岺公和窦苟的照拂,我和元秀十分感激,如今司徒大人已助你们脱奴籍,往后你们尽可奔自己的前程,毋须再跟着我母子奔波了。”
王统心中了然。
大家都知道,韦孝宽非常赏识王统,欲带王统一同前往玉壁。
玉壁虽是北周边疆,时有战事,却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的确能奔个好前程。
想比之下,跟随柳敬言母子质于敌国,头上始终悬着把利剑,的确不如跟着韦孝宽。
可别人不知道,王统知道。
北周政治斗争实在太厉害,在未来的二十年中还要三易其主,而每次政权转移都伴随着大量的屠杀与清洗。
跟着韦孝宽为北周东征西战?
王统不想,韦孝宽要等宇文护被宇文邕干掉后政治环境才相对好一些。
抱隋文帝杨坚的大腿?
杨坚现在的处境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娶了罪臣之女独孤伽罗,被宇文护盯得死死的,直到十多年后他的女儿杨丽华长大成人,成为宇文赟皇后,他成为外戚后,才找到了逆袭的机会。
但在这之前,还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