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以为你不来了。白寄凊说,你最近不是在下乡拍戏,忆苦思甜去了?
童晴嗯了一声:来凑凑热闹,沾沾人气,都几个月没进过城了。
江雪荷一言不发,默默地听她俩聊天,吃菜,其实早已经心不在焉的魂飞天外。
在剧组的时候还想着要今年要早些回家,结果现在近乡情怯,一想到父母,就想到催婚、痛苦、崩溃,人的想象唯有在这一层上能够如此跃进。
江姐?白寄凊拿胳膊碰了碰她,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模棱两可地答道:没什么,在想过年的事情。
白寄凊深以为然:每次一离开家就想回家,一回家就想逃跑。
童晴对此不发言,她婚姻关系存续中,有一个幼年小孩,父母的纷纷扰扰已与她无关。
一顿饭从八点吃到十一点多,还基本上没人吃饱。到了停车场,童晴主动道:雪荷,要不要我送白寄凊,就不麻烦你了。
江雪荷还没说话,白寄凊干脆利落:不麻烦!她拿过江雪荷手上的钥匙,率先启动车子,钻进了副驾驶。
童晴于是摆了摆手,也上了车。
临近过年,大街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还有卖唱的和卖花的,气氛比起情人节和圣诞节不逞多让。
车里只有仪表盘和中控屏幕的一点亮光,白寄凊百无聊赖,打开面前的储物盒。
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本驾照和一包纸巾。
江雪荷余光瞥到,不过并没有阻止她。
她就翻开驾照,很端正的一张小照片,这种证件照也没有露怯。
江雪荷,1988年7月12日。初次领证,2009年
你大学时候考的驾照?
江雪荷点了点头:趁功课不太忙的时候考的。
我高中毕业考的。白寄凊一点不觉得这话题无聊,反正放暑假没事做,自己开车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车里随机播放到一首悠扬的粤语歌,外面店面的灯牌五光十色的映进来,在江雪荷的轮廓上打出一片朦胧的微光。
这人开车开得物我两忘,只有眼睫毛茸茸的,轻轻眨动。
江雪荷把她送到地下停车场,自己不准备下车,打算直接回家,没想到白寄凊也不下车:咱们去散散步吧,好吗?
这可是晚上十一点。江雪荷很为难,谁大半夜散步啊?
显然白寄凊已经完全把握了她软弱的性格弱点,不说话,单是期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