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关城之后,薛云柔脸上的红潮久久未退。她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多眼童子性情怯懦,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他们越是顺从其意,它就越发的蛮横嚣张,可如果强硬的顶回去,多眼童子必定是不敢造次的。
自己真是晕了头,居然还想着李轩如果趁势要更进一步与她亲密,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很不知羞。
李轩似没察觉薛云柔的异样,他操控着一群‘部下’,直趋大胜关的西城门。
那处陈汉将士墓,就在大胜关的西城门外。
可等到抵达之后,此处的情况,却让李轩一阵皱眉。
那关门赫然是紧闭着的,还有数十头实力强大的妖鬼,驻于城门附近。城墙之上,也是守卫森严。
——这根本就没法通过。
“果然!”
听天獒对这情况似早有所料,它侧耳倾听了一阵,然后就从李轩的肩头跳下,往另一侧的街道行去:“有发现,你们跟我来。”
他带着李轩两人在街道东弯西拐,不过片刻就来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茅屋内。在他们闯入之后,里面有两个身影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听天獒重重一拜。
“王胜,朱猛,参见听天将军。”
这竟是两位身穿战甲的夜游神,两人都是神躯动荡,明显是处于心绪极端激动的状态,以至于神躯都不能稳定维持:“听天将军,您来的正好。请转告都城隍殿下,请他老人家务必救我家老爷一命!就在今夜,我家老爷只恐性命不保。”
李轩与薛云柔不由面面相觑了一眼,大胜关出问题是他们早就料到的,可情况这么严重,却是有点超出他们的臆想。
听天獒则皱着眉头:“这大胜关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满城都是妖魔鬼怪?你们大胜关城隍与文武判官,还有那么多的神将呢?”
“回听天将军,十天之前,文武判官被一位侵入大胜关的神秘文士重伤,如今都被封印着,不能脱身。”
那位名叫王胜的神将苦笑道:“我家老爷也是如此,他被擒拿之后,如今就拘押在我们大胜关城隍府的地下牢狱。”
听天獒听了之后却非常不解:“那么你们说他要性命不保是怎么回事?大胜关城隍,可是由朝廷册封,万众信仰,谁能杀得死他?”
“是泰山府君祭!”这是另一位叫朱猛的夜游神,他双手抱拳,神色冷凝的答道:“那位神秘文士带来的妖魔,已经在城隍府的地牢设下了泰山府君祭。不但要为关外陈汉将士墓解封,借助此墓打通阴阳两界,还要复活那三十万阴军。
据说祭品就是我家老爷与文武两位判官,还有阳界大胜关数万居民。而他们发动泰山府君祭的时间,就在中元之夜,阴年阴日阴时,也是大晋开国五甲子周岁。”
这一刻,李轩与薛云柔的脸色,都已青沉如水。
※※※※
就在李轩一行人顺利入关的时候,此时有一位身着紫衣,眉心有着一点朱砂的女子,踏入到了冥府的大胜关城内。
她悬空而立,四下扫望了一眼,然后就一个闪身,落在大胜关城隍府的一间书房前。当这位进去,就望见一位中年文士正立于一张书案前,在一张图卷上挥洒着文墨。
他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今夜是你们在金陵极关键的一夜,居然还有闲暇过来?”
“自然是有必须过来的理由。”紫衣女子的眼中,赫然现出了几许兴奋的光泽:“有条意料之外的大鱼入网。李轩,就是那位诚意伯的次子。我们盯梢他的人告诉我,这位在不久前进入都城隍庙,他很可能被带入到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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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意?那位南京都城隍殿下把一个纨绔子弟招入地府做什么?”
中年文士很奇怪,可他随后就推测出了缘由:“初代诚意伯李乐兴?他是要借助李乐兴血脉,将他的人送入那座陈汉将士墓?”
紫衣女子的唇角溢着笑意:“我猜也是如此,可这却是我们的机会。之前李轩一直都在诚意伯眼皮底下,让我等无可奈何。可如今这李轩既然入了地府,就由不得这位伯爷了。”
“如此说来,这确实是意外之喜。”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可随后又问:“可诚意伯是何等人物?你们确定抓住这李轩,就能够挟制住他?哪怕诚意伯对他这个次子再怎么爱重,想必他也能分得清楚家国轻重的。”
“我们比你更了解他,当然知道这位的性情。”紫衣女子冷冷的笑了笑:“我等从来没有挟制他的打算,可只要诚意伯为这位失踪的次子,从公事上稍稍分心,放松对水师,对漕运的关注,对我等来说,都是莫大的助益了。”
她看着中年文士,目光灼然:“此事还得仰赖阁下之力,我们如今站在一条船上,风雨同舟,成败相系。这李轩对我等所谋之事至关重要,所以请阁下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这李轩。”
“我自当尽力而为。”
这中年文士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却在此刻忽然神情一动,看了窗外一眼,然后他就笑了起来:“那位都城隍殿下,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紫衣女子闻言略一转念,就神色了然:“他的人来大胜关了?”
“的确是有几只老鼠进了城,应该就是那位都城隍,也就是明灵王殿下的部属。”
中年文士失笑道,然后在桌案中的图卷上,画下点睛一笔:“他却不知,我为今日之事,做了何等充分的准备。如今这座城内的所有一切,一草一木,都瞒不过我的法眼。还有,你要我找的李轩,可能就在其中。”
他微一挥袖,旁边就显出了一副由法力而成的画像。如果李轩在,会认出这个画像中英俊帅气,绝世蓝颜的少年正是自己。
紫衣女子看了之后,则精神一振,双眼灼然:“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