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大街上要么是什么地方在修路,要么是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通往商业区的公路上,汽车像蜗牛似的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尽管我开着警灯、拉着警报器也无济于事。马路对面的状况似乎要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多少。
第9大街是曼哈顿的一条比较破旧的街区,几乎全是暗灰色的高楼。临街楼房的一层大部分是小商店。商店的窗户上几乎都装着铁栅栏,以防备随时可能发生的盗窃行为。加油站、修理车间和运输行尽管没有给第9街增加一丝一毫的辉煌,但也使街上的景象多少显得生动活泼一些。
在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卖菜的小商小贩们摆满了装菜的箱子和筐。孩子们在阴暗的过道里尽情地玩耍。
二
车开到西50街的时候,我从右边超了过去。我穿过第10大街。这是一条向北行驶的单行线。在第11大街我向左拐去,这是一条双向车道。但是这里的交通状况也好不了哪儿去。
从联邦调查局到西41街,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尽管我的美洲豹汽车马力巨大,但却根本施展不开。
我在西41街边的康埃迪逊电力供应公司的办公楼前找到一个车位。我下了车,朝与之相邻的一座深红色的四层办公楼走去。
我仔细地看着门旁挂着的各公司的牌子,立即就找到了我要找的名字。
格拉尔德?兰德斯基
轮船公司经纪人
三层
我乘电梯来到三楼,找到了轮船公司经纪人格拉尔德?兰德斯基的办公室。
我摁响了门铃。一个嚼着口香糖、戴着眼镜的金发女郎打开了门。我向她出示了我的警察证件,她那浅色塑料镜片后边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ldo;我是联邦调查局特工科顿。&rdo;我说,&ldo;我只打扰一小会儿。可以找兰德斯基先生谈谈吗?&rdo;
她瞪着双眼,吃惊地望着我,好像我刚通知说,她的老板是一个被通缉的流氓犯。
&ldo;现……现在?马……马上吗?&rdo;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微笑着点点头。
&ldo;希望不会让我等很长时间。&rdo;
&ldo;请……请稍等片刻。&rdo;她动了动嘴巴,把口香糖从嘴里的左边弄到了右边,然后转身而去,也没有问我来拜访的意图。看来,她已经非常清楚,随着我的出现她们的公司肯定就要灾难临头了。
我站在狭窄的走廊里,关上了乳白色的玻璃门。女秘书走进一个隔音门向右边走去。
三分钟后,女秘书回来了。从她的有节奏的咀嚼动作可以看出,她又找到了自信,好像兰德斯基先生向她保证,他没有做什么触犯法律的事。
&ldo;请吧,先生。经理正在等您。&rdo;她用手指着半开着的装着软垫的门。
我笑着微微点点头表示感谢,向轮船代理公司的圣殿走去。
格拉尔德?兰德斯基的办公室异常现代化。说它异常,是因为一般人不会想到在这幢古老的砖石砌的盒子似的楼房里会有如此现代化的办公室。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壁柜、白色的写字台、黑色真皮大沙发、一部黑色电话、一部白色电话、色彩鲜艳的地毯。
格拉尔德?兰德斯基身穿一套绿色西装,打一条粉红色领带,内穿一件淡蓝色衬衣。我猜测,他是单身汉,身边没有对服装特别挑剔的女性。
兰德斯基在写字台后边站起身,表情疑惑地同我打招呼。
我向他作了自我介绍,并出示了我的证件。他用满是皱纹的额头示意我在长沙发上坐下。我坐下的时候,兰德斯基也同时又坐在他的写字台后面的椅子上。
&ldo;我不知道,&rdo;他有些激动地说,&ldo;我的公司和联邦调查局有何相干。&rdo;
&ldo;请您不要担心,没有任何会使您难堪的事。&rdo;我回答说,&ldo;是关于&lso;廷扎莱托&rso;号客轮的事。我从港务局得知,&lso;廷托莱托&rso;号客轮是这个月惟一一艘从意大利驶往纽约的客轮,而且您是&lso;廷托莱托&rso;号客轮的代理公司。&rdo;
兰德斯基点点头。&ldo;是的。&lso;廷托莱托&rso;号客轮按计划今天中午抵达纽约。出了什么问题吗?&rdo;
&ldo;这也正是我所要找出来的。&rdo;我回答道,点着一支烟,靠在沙发上。&ldo;我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帮助,兰德斯基先生。&rdo;
我向他讲述了流传在坏人圈子里的关于过去的黑手党成员吉姆佩特洛?卢卡的传闻。
格拉尔德?兰德斯基会意地点点头。他的表情变得平静起来。他鼓了鼓嘴。
&ldo;您是想要乘客名单?&rdo;他问。
我点点头。
&ldo;我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名字都记在脑子里。&rdo;兰德斯基说,&ldo;请您稍等片刻。&rdo;他说着,拿起白色电话,按了两个号码。&ldo;斯奈德小姐?是的……请你把&lso;廷托莱托&rso;号客轮的乘客名单复印一份后,马上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谢谢!&rdo;他挂上电话,望着我。&ldo;这个吉姆佩特洛?卢卡是个什么人?我并不是指和黑社会有什么关系。他是一个有钱人吗?&rdo;
&ldo;很有可能是。&rdo;我回答说,&ldo;我估计,卢卡在被驱逐出境前已把几百万美元安全地转移到了瑞士的银行。15年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在西西里再开一个赢利赚钱的买卖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