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雇主交给他的地图,他要穿过了走廊,踏了阶梯。穿过第三手术室向右拐,攻破第六大厅,然后乘着升降台向下,一直落到中央机关。
——一路之上,所有地方都毁掉,所有有关血祭的资料都烧掉,所有的活的东西都杀掉。
敌人包括黑手党麾下的暴徒,医院原本的看守者,议会的爪牙,还有被他们雇佣的……黑乐师。
在沉默地前行中。屠夫的脚步忽然一顿。
头顶上的惨白灯光一阵闪烁,面前紧闭的门扉后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在铁门之上,铭刻着第三手术室的金属铭牌已经生出了铁锈。
手术进行中。
在铁门之下的间隙中,泊泊的鲜血无声地渗透出来。
在婴儿的啼哭里,空气中飘荡着幽灵咏叹一般的轻柔歌唱,宛如死去的女人在地狱里凝视着人间,出悲鸣和尖啸。
沉默中,屠夫无声地推开铁门,看到遍地鲜血。
惨白炽烈的灯光之下,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串内脏浸泡在防腐的溶液中,谨慎又仔细的地收拾好了每一个收尾,最后将掏空的婴儿丢进垃圾篓里。
他转过身,口罩之后的眼瞳看到了来者。愣了一下。
“屠夫?”
那种声音像是数十张口同时出的沙哑声音,那些声音重叠在一起,变成一种刺耳的噪音。
屠夫凝视着他的样子,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隔着衣服,看到了那一具躯壳上蠕动张开的十几张嘴唇。便恍然大悟:
“黑乐师。黄足?”
曾经死去的青齿的兄弟,黄足缓缓颔:“几分钟前,阿尔贝托的人告诉我有人闯了进来。你的同伴呢?去哪儿了?
说实话,比起你来,我更想要见一见福尔摩斯:同为黑乐师,一定有很多的话题可以探讨。”
面具下面传来一声嗤笑。
黄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有些遗憾起来:“算了,是你也无所谓,难得这么好的实验材料……”
屠夫沉默地握紧了骨锯,躯壳中出一阵骨节摩擦的清脆声响,肉眼可见的,躯壳膨胀,膨胀,再膨胀!
直到最后,重新化作了那个狰狞的巨人。
“神啊,请予我慈悲,我跪倒在灵魂的河流中,试图洗清污浊!神啊,请予我救赎,诅咒没过了我的腰际,你能听见我的哀求吗?神啊,请予我恩赐,血水已漫过我的脖颈,我哀鸣着企求解脱……”
铭刻在躯壳上的乐章被唤醒了,令血脉的流动声化作海潮,心跳声如鼓敲打着节拍,令以太震动,血气翻涌着从毛孔中渗出,在空气中幻化成一张张死者的面孔,欢笑着应和:
“啦啦啦啦啦啦~”
无声的,光亮熄灭了。
黑暗里,来自死者的歌声和黑乐师的重叠颂唱骤然暴起,轰鸣和剧震扩散,掀起无形的尘埃。
血的温度和凝结成实质的恶意泼洒向了四周。
黑暗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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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走廊中,少年目送着屠夫远去,无声之中,他环顾四周那一张张呆滞的面孔,嘴角便勾起了一丝冷笑。
“好了,让我们也好好的大闹一场吧。”
他将手杖猛然敲在地上,迸出钢铁余音:“教授也好,议院也罢,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既然我被称为复仇恶灵,那总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