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一朵又一朵的合欢花,雪清珩站在那棵合欢花树下,他的眉宇间萦绕着忧伤。
那道红衣身影,饕餮面具,乃至于百年来的纠缠,终究是在剑刃刺入他心脏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自此之后,天上地下,哪怕是一次又一次的时间回溯中,他都再也无法寻到他的丝毫痕迹。
雪清珩的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簪,这是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也是雪清珩唯一能留住的念想。
“汪藏海。。。老垃圾。。。”他的眼尾有些泛红,泪水自眼角滑落。
在汪藏海死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老垃圾是独一无二的,也只有在那段最初的时间线中,汪藏海才是汪藏海。。。
是独属于他的。。。
“佛子殿下。”
“阿渊。。。”
“你应该永远高高在上。。。别哭,你要笑。”
即便已经过去了千年,可再次回想起这段记忆之时,依旧会令人痛彻心扉。
“阿渊,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佛子殿下,你不需要走下神坛,我会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你身边。”
“阿渊,我永远都会等着你。。。直至我生命的尽头,等你原谅我。”
那场婚礼上的烈火带走了他所留下的痕迹,世人都将他遗忘,可只有雪清珩记得,他是他的夫。
雪清珩耗费着神力一遍又一遍催动着‘轮转’可终究没有另一种人生的出现。
最终他苦笑了一声,将玉如意收了回来,叹息了一声,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汪藏海的灵魂早就碎裂消散,没有转世,也就不会有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他存在。。。雪清珩一次又一次的找寻,只是因为他不甘心罢了。
汪藏海是因为雪清珩而诞生的存在,没有对雪清珩产生过执念的汪藏海是吴思正,他是他一手促成的因果。
倘若能回到最初,在那场千万人血迹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早些脱离沉睡,赶到他的面前,阻止他。。。给他服下去尘脱俗丹,带着他远走高飞,如闲云野鹤一般逍遥自在,便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
雪清珩抬手拭去了面上的泪痕,足尖轻点飞到了合欢花树树干上,他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回过那个重铸的世界,即便重走了一遍,可终究没了来时的感觉。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故人也早就不在了。
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闪过一抹落寞,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到了那支白玉簪上:“即便时空轮转,我也无法寻到你存在过的痕迹,汪藏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睡梦之中,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是片刻也足够了。。。
说罢,他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眸,陷入了沉睡之中。
或许是他略带恳求的话语起了作用,他手中的白玉簪泛起了莹白色的光,逐渐变得虚无了起来,没入了那人的额间的三瓣银莲之中。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再见到他的方式。
同样的相遇,同样的经历,同样的陷入沉睡,可这一次雪清珩挣脱了桎梏,提前从玉棺中醒了过来,他不顾一切赶往当年汪藏海献祭千万人的地方。
阵法还未曾开启,而汪藏海则是刚被锁在了阵法的中心。
“藏海,我来了,这一次,我没有来迟。”说罢,雪清珩手持漓珩剑劈开了一条血路,冲到了汪藏海的面前。
汪藏海的眸中满是眷恋的看着他:“阿渊。”
雪清珩伸手将他拥入了怀中:“真好。。。献祭还未曾开始,我们便还来得及。”
汪藏海闻言微怔,锁链声响动,汪藏海用那被锁链束缚的手轻轻抚上了雪清珩的发梢:“我明白了。”方才雪清珩说的话语自然被他听入耳中,也明白此刻阻拦血祭的佛子殿下,为了救他肯定做了许多事情吧。
“我带你回家,藏海。。。”
“好。”
雪清珩斩断了汪藏海身上的锁链,一如曾经一般立下了不可血祭获取长生的规则后,带着汪藏海扬长而去。
神庙之中,合欢树下,雪清珩抱住汪藏海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为什么不等等我?”
“因为我想要获得长生,这样就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