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不辣和蛇屁股带着自己的被子来到他们房间门口,抱怨道:“我们打算在这儿睡了,你们这儿的声音应该稍微小一些。”
蛇屁股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费力地对孟烦了说出这句话。
孟烦了对此毫无异议:“随你们便吧,只要你们能睡得着,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反正无论在哪里,迷龙没完没了,我们也甭想睡安稳。”
“你说他做事就做事,为什么要唱个不停呢?”
不辣边说边瞪着头顶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道,“早知道在缅店那时候就应该让团长把他给毙了!”
“你们这几个家伙还好意思提团长,今天他还特意提醒过我们,你们一个都没听进去。”
康丫抱着自己的被褥走过来插话说,“依我看今晚不如去黑市那条街上,花俩钱找个姑娘好好睡一觉,总比在这儿遭罪强。”
这时,大家才想起团长临走前特别关照过他们,说今晚肯定会很吵闹,若是在这儿休息肯定会后悔。
他们当时不以为然,这下倒好,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哎?你说他怎么就知道今儿晚上会有这么一出啊,真是神奇了!”孟烦了眼睛一亮,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这真没道理,没道理。”
一向沉默寡言的丧门星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了,但他一路以来翻来覆去就只会这两句话,“迷龙这家伙,一路上我们也没少帮他,结果今晚不让兄弟们睡觉,这就是不讲江湖道义。”
孟烦了学丧门星摇头晃脑地说着“没道理”,丧门星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忍了很久的不辣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嚷道:“这王八蛋迷龙!你以为只有你会唱戏吗!”
不辣一跃而起,扯开嗓子跟着唱起来:“郎从门前过哎!女在家中坐呦!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刘大哥,你是我的夫呦!”
不辣的嗓音与迷龙简直不相上下,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大院此刻更是鸡飞狗跳。
然而楼上的迷龙毫不示弱,二话不说便用家乡的二人转予以反击:“你要让我来呀,谁他娘不愿意来呀,哪个混账东西才不愿意来呀!你们家的墙又高啊,四处搭炮台呀,就怕你老子用洋炮——嗨呀!”
随着迷龙的声音越来越有气势,不辣彻底泄气了,低声咒骂一声后便老实坐下。毕竟论唱戏这块,迷龙才是真正的老大。
于是,川军团的这群老兵们,在迷龙夫妻的歌声中开始了无尽的痛苦煎熬。
同一时刻,小醉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油灯发出的金黄色微光照在她俏丽的面孔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醉竟然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仿佛今天会有件重要的事情发生。
平时这时候她早就睡了,可今天脑海里始终浮现着陈立手捧酒碗英姿勃发的模样。
一想到那幅场景,小醉的脸上就会泛起娇羞的红晕。
“喝不了那么多酒就别逞强嘛,那一碗酒那么大,那个老头真是太坏了……”
小醉忍不住自言自语,同时暗暗诅咒了一下那个古板的老学究。
一座大宅院内,一位老人悠闲地品着热茶,忽然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奶奶的,难道天气凉了吗?”
老人打了个寒战,连忙叫来了管家,
“六福啊,快把我的棉衣拿来,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风吹了……”
与此同时,陈立满身酒气地来到了小醉家门口。
一口气喝下一坛子酒,确实让他有些头晕。
小醉似乎对他没有什么防范之心,陈立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轻易地走进了她的心扉。
但他决不是胆小之人,既然答应了人家打了仗就去看她,就一定要兑现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