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温遇河没什么发言权,但能隐约感觉到一点,在碎碎念要他看法条这件事情上十分轴,但这也可归入到他正常的工作范畴,是不是本性如此还不好说。
豹哥说起了劲,继续道:“还很单纯,全方位的单纯,不止是工作生活上,感情上也是,要我说,这人八成还是个雏儿。”
“啥?”温遇河惊了下,烟灰抖在了手背上,烫得他一跳。
豹哥嘿嘿一笑:“太俗了你听不懂?说他八成还是个处男。”
“靠……”温遇河给听笑了,这纯粹胡扯,他说:“你知道他多大吗,他都26、7了,这年纪还处男,他性无能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豹哥虽然正正经经地,但温遇河已经认定他胡说八道了,豹哥说:“他那个声相就是个雏儿的声相,这不怪我啊,这是科学的解释。”
“还科学……”温遇河把烟头踩灭,突然意识到他们都在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聊他的社矫官是不是处男?这特么……跟他有毛线关系?又能聊出什么结果?豹哥说他是,他认为铁定不是,那要怎么验证?自个儿亲自上阵去验一验?
太特么扯了。
豹哥还在扯:“我感觉那社矫官挺关心你啊,别是看上你了吧?”
温遇河进厨房的脚步一顿,回头问豹哥:“你不是会听声相么,听不听得出来他是不是同性恋?”
豹哥一愣:“哟,这倒是!我想想看啊……”他双眼又翻向天空,三秒钟后斩钉截铁:“他是。”
哎?一看温遇河已经进去没影儿了。
温遇河对突然横岔出来的公益活动十分厌烦,他脸上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最后一点淤青斑驳也消了,差不多就是这天可以去找季颜。
但他此刻顶着大太阳在羡青山里捡垃圾。
说大太阳也不合适,毕竟在森林公园里,太阳照不进密密的树林,并不会直射,但是闷,又湿又闷,比沙漠里直射还要让人难受。
温遇河满身的汗也没空擦,擦也白擦,他只觉得,这世上毫无意义的事情何其多,这些制造垃圾的人,收拾垃圾的人,简直像联手在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行为艺术。
他就在这种虚无的,沉默的哲学辩证中一片片捡起游客丢下的纸巾、塑料袋、矿泉水瓶、易拉罐、腐坏的看不清什么物体的玩意儿,还有无数食物残渣,和颜色尺寸各异的脏污安全套。
这里明令禁止露营,但仍旧有许多人偷摸进来就不走,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安营扎寨,一夜激情欢愉过后留下无数不清理的垃圾拍屁股走人。
温遇河早就觉得人类才是这个星球最大的顽疾。
景区很大,不同的矫正小组划分到不同的片区,秋焰他们这一组和另一组一起在靠近明月崖的这一片,加上工作人员拢共十七八个人。
明月崖因月圆之夜的景色得名,其实悬崖并不算特别高,只是陡峭而已,他们正在清理山崖下的一带。
突然,前方一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惊叫:“啊!!这里有个死人!!”
所有人都楞了下,立马停下各自手上的动作往惊叫的地方跑去,也有少数几个女人留在原地不敢动,秋焰听出来刚刚惊叫的人是张一枝,他赶紧过去,看到程朗挡在张一枝跟前,张一枝整个人都在发抖,做干呕状。
温遇河上前扶住张一枝把她带到边上,秋焰上前,看到一块硕大的石头边上有一具摔成奇形怪状的男尸,仰面朝上,四周还有溅开的血迹,一群人乱哄哄说着肯定是被人从悬崖推下来摔死的。
他赶紧掏出手机打110,十几个矫正对象已经围着尸体指手画脚,胆子大的甚至上前去探头仔细查看,110迅速接通,秋焰又要报告尸体发现,又要命令这些人别乱围观,要远离尸体维护现场,其他工作人员一时间拉也来不走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场面一时失控。
这时温遇河突然大喊了一声:“都离远点,这尸体都要爆炸了当心炸你们一身。”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忙不迭地避开。
秋焰这才松下心神,仔细汇报现场发现。
同事带着其他矫正对象们去了另外的片区继续工作,秋焰留在现场等警察过来,温遇河竟然也留了下来,秋焰问他为什么不过去,温遇河看他一眼说:“你不怕?”
秋焰一愣,“一具尸体而已,又不会诈尸,为什么要怕?”
温遇河“哦”了一声,然后说:“想不到胆子还挺大。”
秋焰:……就你能半夜偷尸违法剖尸,别人见个尸体都得跳脚喊救命?
刚想叫他过去干活,别耗在这儿逃避劳动,温遇河又说:“这尸体有些问题,不知道一会法医会不会跟着来,我想一会跟警察交代几句。”
秋焰又看一眼尸体,问说:“有什么问题?”
温遇河眼神落在尸体上,说:“你看他身体呈一个很诡异的折叠角度,看起来像是从山崖上摔下来摔死的,但是我认为他有可能是死于窒息。”
“为什么?”秋焰诧异。
温遇河眼神仍然盯着尸体,一眨不眨,说:“你看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结膜有点状淤血,这种情况多出现于绞扼,不过单纯的窒息也有可能,当被害人拼命挣扎呼吸时,血管内压会随之提高,使得毛细血管破裂,瘀斑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