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六,中午时飞机落地,秋焰不用去研究院,直接带温遇河去他租住的公寓,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有一天温遇河会住到这里,只租了个一居室的开间,秋焰说:“这里马上到期了,我们到时候去租间大的。”
温遇河说:“好,你挑,我来租。”
秋焰笑了笑,他其实有点担心温遇河这趟回来会把自己当客人,还好,他竟然直接代入了“照顾者”的角色,秋焰蹭过去亲了他一下,笑笑地说:“一起挑。”
家里有日子没住人,积了一层灰,秋焰原本想叫个家政工上门,温遇河已经挽起袖子:“我来就行了,这么点地方很快弄好。”
秋焰便跟他一起,温遇河的个人行李不过一只旅行箱,回来前诊所挂了“暂停歇业”的牌子,等那位读博士的老板找人来接替,临走前温遇河盘点库存的时候把每一样都列得清清楚楚,唯独有一箱进货没入库,被他悉数带走。
这时行李箱散开,里头那些蓝色四方小盒占据了14的空间,秋焰一见这些就忍不住笑,蹲在床边,看自己的男朋友一本正经地把那些盒子整整齐齐放进床头柜,秋焰说:“这一年都不用再买了。”
温遇河扭过头,看起来很认真地想了想:“不用吧?我感觉最多三个月。”
秋焰怔了下,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这么多!就管三个月?他下意识扶了扶自己的腰,不会断吧?
才刚刚把床收拾好,床单被套换了新的,积灰的旧被套丢进洗衣机去洗,涡轮刚开始旋转,秋焰手指间勾了一片蓝色薄片,躺床上朝温遇河晃了晃:“三个月要用完,任务有点重,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温遇河犹豫了下,摸头道:“你不早说,刚换的床单……”
秋焰故意对这个“家务男”面露愠色,瘫在床上不理人,温遇河俯身去亲他:“你看你又开始生气,我也没说不啊……”
亲一亲就停不下来,直到滚筒洗衣机开始唱歌,床单被套都洗好了,两人还在床上赤|裸着喘气,秋焰一直觉得温遇河在某方面是个特例,明明很瘦,但力气和韧劲儿都比他自己这个经常运动的人要好,明明平时根本不见他有什么健身锻炼,说话也总是懒洋洋的,不干活的时候连走路都一副松散劲儿,但在床上却总是认真、持久、却又恰到好处,让秋焰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两人这才记起来,午饭都还没吃呢,先就顾着吃别的了。
刚换的床单又被揪了下来丢进洗衣机,秋焰在手机上点了外卖,温遇河继续收拾屋子,秋焰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声,然后说“好,晚上我回去”。
温遇河一边拖地一边问:“一会你回家?”
秋焰说:“没那么快,他们都还在上班,吃饭的时候再去。”
“好。”温遇河说:“那晚上你回家,我去找季颜老师吃个饭。”
秋焰想了会,按住温遇河拖地的手,说:“我打算……今晚跟家里说。”
温遇河一下站直,却没说话,整个人都看起来很紧张。
秋焰慢慢拉他坐下,跟他解释:“我家里很开通,我爸你见过的,我妈其实是陆辞的老师,陆辞喜欢男人的事他们也都知道,并没说什么,我妈现在的学生也有同性恋,她还让他们注意保护自己。”
温遇河说:“但那跟自己孩子是同性恋是两码事。”
秋焰说:“我很了解我爸妈,他们真的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想跟他们说,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出柜,而是想对真心爱我的人坦诚,我也不想以后跟你在一起还要避讳她们,想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温遇河,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秋焰没说出口,他不是利宁,他父母也不是利江澎,不会因为家里知道他们恋爱的事就大动干戈,温遇河心理上或多或少有些ptsd,秋焰想用事实来告诉他,一切都是安全的。
温遇河勉强“嗯”了声,他心里知道不会再发生利宁那样的事,秋焰的父母都是高级法务人员,尤其是秋焰的父亲,在法院走廊上碰到那次,那位端正威严的中年人还表扬秋焰那次官司打得不错,温遇河相信秋焰的判断,没有哪个孩子不了解自己的父母。
他只是,心理上有些暂时还无法消解的后遗症。
晚些时候,秋焰开车将温遇河送到医科大门口,然后再掉头回
今天秋鸿信和杨雁都特意早下班回了家,三个月没见到儿子,这还是第一回分开这么久,秋焰带了些梨川特产回来,其中就有找梁涓涓买的水绣饰品,精巧又不夸张,给杨雁试了试那根水绣吊坠的项链,很好搭配衣服,母子俩看着都很喜欢。
吃过饭后,秋鸿信和杨雁问起秋焰过去的工作进展如何,秋焰讲了碧水村的情况,死了个性侵过多人的强|奸犯吴方林,但这案子有许多疑点,他怀疑姚小桃的父亲是去顶包的,但没有证据,而吴有根口口声声说是吴渭害死了他儿子,却也拿不出证据,这个案子只能稀里糊涂地结束。
又说起这样多留守妇女的村子,意识形态的教育和转变其实是大问题,被侵占了土地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利益受损,但被侵占了身体,同时又得到一定好处的话,并不一定意识得到这也是利益受损,这一点是他作为重点写进调查报告里的。
然后很自然地秋焰提到林江涯正在努力的那个ngo机构,被当地的行政部门驳回过,但他们还没放弃,他说,就像自杀热线一样,其实很需要有一个专业的机构来做这样的事,这也是普法的一种,开展思想教育的同时,提供一些反性|侵的实质性帮助,而不是像某些现存机构那样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