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时直接撞上了庙门前树立的木桩子,登时一屁股跌坐在地。
额头撞得生疼,暗香险些哭出声来。
她连滚带爬的想跑,哪知脚下一软,又摔了个狗啃泥,直接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声男儿轻叹,惊得暗香瞬时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将脑袋像鸵鸟一般的缩进了自己怀中,浑身瑟瑟发抖,嘤嘤啜泣。
“是我。”明恒无奈的轻叹,“就你这样的,还能瞒得住世子?自己没把自己吓死就不错了。快点起来,带我去找林大夫。”
暗香微微抬头,看一眼蹲在跟前的明恒,心知必定是容哲修要他来的,扑腾扑腾跳跃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原来不是鬼,是明恒跟着她。现在去找师父,那自己此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所幸也只是明恒一人跟着,如果能——
“别想甩掉我。”明恒蹙眉,“先掂量自己的本事,再来做你的决定。”他说得干脆,“世子早已察觉你的异样,还不赶紧带我去找人?”
暗香心中暗啐一句,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哪能什么想法都教你知道。待会我起身,趁着天黑——
可她还没想好,便听得明恒起身道,“哟,有鬼!”
惊得暗香一蹦三尺高,直接挂在了明恒身上,“啊——鬼——”
明恒的眉头蹙得越发深了些,这丫头的姿势未免太不雅观,哪有女子会像她这般,如八爪蟹似的挂在男人身上。更何况这位置——腰间——他喉结滚动,黑夜里声音略显低沉,“林大夫没教你,男人身上有些位置,是女子不该碰的?”
暗香一怔,“没有。”惊觉自己两腿挂在明恒腰间,两手抱着他脖颈,当下脸上火辣辣的。嘴角直抽抽,暗香慌忙落地,“我警告你,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语罢,疾步转身。
“唉,女人!”明恒轻叹,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分明什么也没做,何以落得个“非分之想”的罪名?眉头微挑,再说——这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方才那一抱,他强烈的感受到她瘦得跟猴子似的。他再不济也是恭亲王府世子随侍,哪能看上这样的。
除非瞎了眼!
暗香在前面疯跑,奇怪的是,明恒似乎不在身后。渐渐的,她慢下脚步,开始拼命的喘气。只不过——明恒真的没有追来?左顾右盼一番,暗香确定。明恒没有跟来。这才一屁股坐在了街边,捂着乱跳的小心肝喘气。
街上有些昏黄的灯光,有些店铺门口也悬着灯笼,模糊中暗香又发现了十字记号。想了想,便起身沿着长街往前走,直到站在了一家客栈门口。这十字记号显示,师父进去了。
也就是说。师父很可能就在里头。
夜里的客栈若是没有满员,是不会打烊的,暗香鼓起勇气走进去。
守夜的小二哥趴在柜台里头睡觉,暗香用指关节轻轻扣着柜台,“小二?小二哥?”
两声喊,小二才凑搓揉着睡意惺忪的眸子,抬头望着眼前的暗香,“姑娘,住店吗?”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是不是住过一名女子,大概比我高处半个头,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长得挺好看的。”暗香一时间无法形容师父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也许她身边还有个男的,那男的比她高处一个头,长得很好看就是脑子不好,有点痴傻。”
店小二原先还没反应过来,一听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傻子,当即点了头,“有是有,不过姑娘你是什么人呢?”凡事还是问清楚为好。
暗香欣喜若狂,“那是我师父,我是她徒弟。”
“原来如此。”店小二松了一口气,“人就住在二楼的拐角处那一间,我带你上去。”说着。便提了灯笼关上店门,再往二楼走去。边走还边道,“林姑娘真是好人,昨儿个我娘来看我,见我娘有些咳嗽,还给开了方子,不收纹银。睡前我娘托人带信。说是让我好好谢谢林姑娘,她这咳疾算是老毛病了,一到季节就犯病,咳得肺疼。多亏了林大夫的方子,如今虽还咳嗽,可身上却好多了。”
店小二絮絮叨叨的往前走,暗香听在耳里,喜在心里。
那必定是师父没错,这天下间再也没有这般爱管闲事的女大夫了。乍一看,冷冷清清,高冷骄傲,实则是个古道热肠之人,最见不得天下不平事,否则也不会立下三不治的规矩。
客栈屋顶,明恒小心的掀开屋瓦,透过底下昏黄的烛光,依稀看见房中正在开门的林慕白,床前还有一双男靴,想来是自家殿下的。心下一喜,不知道殿下得手了没有?这男女共处一室,若殿下能有半分正常人的心性。估摸着都扛不住吧!
若是能——明恒蹙眉,那世子爷的心事总算可以落定了。左不过,自家殿下如今的痴傻模样,要想吃了人家林大夫,确实有些困难。但总算,有了进展,也是不错的。
深吸一口气。既然人找到了,那就回去报信吧!
纵身轻跃,明恒快速离开。
林慕白打开房门时,暗香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可找到你了!师父——”说着,还嘤嘤哭出声来。
“多谢小二哥。”林慕白致谢,小二便快速的离开。
合上房门,林慕白拉着暗香围桌而坐,轻笑着拭去暗香挂在脸上的泪珠,“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哭鼻子。教人看见,多丢人?”
“我高兴嘛!师父没死!”暗香的笑骤然僵住,扭头看见坐在床沿的容盈,瞬时唇角直抽抽,“师父,他怎么又睡你床?我都没跟师父睡一处,他怎么处处占便宜?”
林慕白蹙眉,“他是个傻子,你还跟傻子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