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的一番话让金凯枝想起了王燕,自从王燕入狱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她的动静,现在听老韩这么一说,往事一下子浮现在眼前,心说王燕啊王燕,你对我多大的恨啊,接二连三设计害我,你就不知道你的路是自己走的吗?
凯玲宣布散会,之后让财会处给老韩算了账让她走人。老韩气哼哼地接过钱,仰脸走出公司,临出门时还踢了门一下。
金凯枝临走时,把她和王燕的过节简单说了一下,让她用人必须严格考核,以免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凯玲一一记下,她让金凯枝派给自己一些管理人员,因为随着晚晴规模日渐扩大,她在管理上有些力不从心。金凯枝思索一会儿,说:“这样吧,以后人员招聘统一在红芝麻公司那边完成,然后往这边派驻……你呢需要人时报个数……现在先这样走,以后准备所有公司合并成立集团……你要走这个心理准备!”
凯玲高兴地说:“好啊!这说明嫂子事业壮大了!真替你高兴!”金凯枝说:“这也离不开大家的鼎力相助,摊子大了,责任就更大,记住服务质量是企业发展的硬道理!”
回到红芝麻公司,金凯枝先了解了一下公司运行情况,楚冲告诉她一切正常,表彰会也顺利开完,效果很好。金凯枝喝了一杯水,眯起眼睛听着楚冲的汇报,楚冲讲的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金凯枝半天没反应,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他没有忍心叫醒她,轻轻给她披上了一件衣裳,金凯枝却醒了,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到楚冲脸上:“老公,这几天我感觉特别的困,也不知是咋的了?”楚冲说:“累的吧?啥事都操心,这几天哪有歇着的空啊!”“可能吧!还有一件事,这个月我那事没有按时来……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楚冲一听,显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说:“明天抽空去体检一下。”金凯枝说:“也不用那么着急,一会儿我先用测纸测一下……”楚冲说:“这个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别管啥结果明天都去检查,真有的话也咨询一下日常注意事项……”其实金凯枝是做过母亲的人,这种事怎样做心里很清楚,但她不能直截了当说我有经验,那样岂不是对楚冲造成伤害?尽管楚冲知道自己结过婚,可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婚姻往事只能有害而无益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装傻充愣,让楚冲去折腾,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是每一个新婚老公必须走过的路,只有经过了才会更珍惜家庭。
荆阳市香菊巷17号,老韩正在被王燕训斥,别看她年龄上大了许多,但因为拿了王燕的钱就得听她训。
王燕点指着老韩:“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那么沉不住气吗?”
老韩低声替自己辩解:“我就是看不惯她们得意的样子……”
“你看不惯的多了,难道都掐死吗?能沉住气才能做大事!”
“我是气晕了,才没控制住!”
“你晕倒了才好!”王燕说。
“晕倒?你盼着我死?……呜呜!我是为了谁啊?没有功劳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
“你个笨蛋!晕倒了才好做文章,到时候让金凯枝的公司既赔钱又损失名誉……唉!功亏一篑啊!”
老韩一抹眼泪:“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现在你可以走了!”王燕说。
“那,我再想办法给她添乱……”
“那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别到时赖我身上!”
王燕等老韩走了以后,马上决定搬家,她不想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她不怕二进宫,怕的是再进去就没有报复金凯枝的机会了。
金凯枝在县医院检查之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怀孕了,至于是男是女,现在还看不出来,就是能看出来也不会说的,这是医院的硬性规定,当然金凯枝的是真看不出来,因为只是孕症初期。
从结果出来那一瞬间,楚冲便把金凯枝当作一级保护动物了,上下楼梯非抱着她不可,金凯枝说自己没那么娇气,楚冲不答应,金凯枝只好由着他来,楚冲还想着给老家打个电话,金凯枝让他先别急着说,过两个月再告诉家里人也不迟。楚冲只好作罢,不过再三提醒她往后不能东跑西颠了,有啥事开车送她去,金凯枝答应了。
回到家,金凯枝和楚冲商量公司的事情,她说:“我本来计划把红芝麻公司和晚晴公司合并组成集团,你看现在我这情况还能支持下去吗?”楚冲说:“保胎要紧,组建集团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况且,此事宜缓不宜急,冷置一段时间可能会更稳妥,毕竟现在迈的步子太快了。”金凯枝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只能暂停集团成立一事,她让楚冲抽空给凯玲打个电话,跟她说说这个情况,免得她等急了。
张红和莫小妹的沉默客栈很顺利的发展下去了,这一天两人计划到另外的地方谈合同的事,就乘坐了一辆城郊客车,当车子越来越快行驶起来,从窗口向外望,田野里一片萧瑟之气,此时白加黑是基本的颜色,白的是雪黑的是过冬植物的身影,偶尔有几顶帐篷在远山脚下的白色里闪过,那是几户人家的影子。这里是塔里木河的边沿地带,面向东南面是干涸的河床,身后则是连绵的小丘,更远更大的山仿佛和天上的云连成了一体,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山……
车子晃晃荡荡的行驶着,大部分人都在闭目养神,唯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在窃窃私语,说到兴奋处声音渐渐大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不大的声音从车尾处响起来:“打劫!把你们值钱的东西掏出来!”车上所有人顿时清醒了,尤其是两个学生,一下子闭了嘴。莫小妹悄悄拽了张红一下,张红示意她放下心来,然后用眼角余光注视着歹徒的举动。那歹徒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嘴上叼着烟,纹了刺青的手上握着一把刀,那把刀在掏钱的乘客面前晃着,似乎稍微慢了就要一刀下去,因此好几个人尽管不情愿也把口袋里的钱物拿出来,还没等自己看清已经被歹徒抢了过去。张红她们刚上车不久,和歹徒还有一段距离,她紧张的悄悄掏出了包里的水果刀,准备给歹徒致命一击。
歹徒过来了,他的刀在前边一个男乘客脸前一晃,那人连说:“别急嘛,我给你拿……哎呀,我忘了,钱在我媳妇那儿,刚发的工资……”“这么说是没钱了?”歹徒作势要往下扎。
“我媳妇在前面,你看是自己去还是我给你拿?”
“少废话!给老子拿来!”歹徒又一晃刀子,那个男人顺势站起来向前边走。这时候他的后腰就被歹徒的刀顶着了,张红瞅着歹徒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于是脚下一勾,歹徒猝不及防,连忙躲闪,这时候那男人回身就是一脚,正蹬在歹徒肚子上,歹徒当时就倒下了。当那男乘客用腰带捆好歹徒后,车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下来就好办了,车子在就近的派出所停下来报了警,警察向被抢的人和男乘客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把歹徒拘留了。
由于这件事一耽搁,张红和莫小妹已然无法按时前往目的地,张红给对方打了电话,把事情说明了一下,对方说可以过来接她们,让她们先在派出所等着。张红连忙说不用,对方说他还要接弟弟,弟弟也在这个派出所等着呢,所以是顺路的事。
这边放下电话,张红看到那个男乘客坐在派出所门前的台阶上歇息,就走过去问他还有什么事,用不用帮忙,男乘客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谢谢!不用了!我在等人,你俩呢?”张红说:“我也等人……”
终于,合作方来了,张红见过他的面,所以先打招呼,合作方说:“你们怎么在一起啊?我还想着分头接你们呢!”张红正纳闷,就见男乘客把包往车上一扔,说:“哥!咱走吧!”张红就愣住了,合作方说:“闹了半天你们不认识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弟方天刚!弟啊,这是我的一个合作客户张红……”莫小妹说:“还有我,莫小妹!”一句话逗的几个人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方天刚说:“哥!我来开车吧!”
方天刚带着几个人回到家时,天刚刚黑下来。在路上,张红已经了解到方家也开着民宿,这会儿,他们的父亲早已在民宿等着了。张红打量着他们的家:还算整洁,只是墙壁有些发暗,因为天黑拉开了电灯,即使这样墙壁也像吸光器减弱了屋内的亮度。合作方,哦不,应该叫方天明,他把两个人交给父亲照顾,自己则急匆匆办事去了,张红就和方家父亲简单说了几句,主要是彼此口音互相听不懂,老人让她们等着。自己则到其他房间忙去了。方天明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从街上买回的饭菜,于是几个人铺开桌子吃起来。方天刚告诉张红,已经在民宿里准备了两间房,吃完饭可以过去休息了。
天已经很黑了,除了几盏街上灯火还亮着,别的地方一片漆黑,因为是荒漠边缘,所以哪怕只是几盏灯,也让人倍感温馨。
这情景一下子又让张红想起了和陈宏勇谈恋爱的那段时光……
张红和陈宏勇在人流里缓慢行进着,张红忽然说:“过年不回家了,我们批发点水果来卖吧?”陈宏勇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一点也没想过,就是想了又怎样?人生地不熟的,难啊!陈宏勇只好干笑了一声:“我哪是做生意的料啊!”“不会就学嘛!我教你!”张红这般热情,陈宏勇却是如坐针毡,可是下面的话就更令他蒙灯转向了,张红问:“陈宏勇,你有对象了吗?”这突兀的问题令陈宏勇措手不及,他一时语塞,只好用拼命的摇头来坚决否定。张红忽然笑了:“傻样!不会说话了吗?我又不是老虎……”“可你比老虎厉害!”陈宏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可是张红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说:“你知道不?莫小涵喜欢你呢!”陈宏勇这回彻底傻了,原来他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张红也这般说,看来莫小涵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感觉呢?
“你怎么看我?”张红又问。陈宏勇说还用问吗,对你好不好你该感觉得到啊!这一瞬间,两人几乎脸贴脸了,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加重的呼吸,陈宏勇身上一阵发凉,他知道自己激动了……张红一把抱住陈宏勇,说:“我喜欢你!”
“我……你看谁来了?”
“姐,你干什么呢?爸让你回去呢!”张红的弟弟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张红连忙撤手,解释说:“他刚才差点绊倒,我在扶他呢!”
说完,张红拉着弟弟转身在前面走,陈宏勇在后面跟着,心里却在万马奔腾:自己这是在恋爱吗?不太像,至少自己没有火热的感觉,不是恋爱的话又为什么来找张红?大人不说什么左邻右舍还不笑话死张红啊?想到这里,陈宏勇多少有些懊悔了,他决定明天就离开张红,越快越好……
直到莫小妹晃了张红一下,张红才猛然发觉自己把眼前的情景跟记忆里的场景弄混了,不由得心里一阵伤感,陈宏勇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如果不把沉默客栈做好,又怎么对得起曾经的爱情,虽然他负了自己,虽然情有可原,张红认为让沉默客栈不再沉默,便是对陈宏勇最好的怀念了……
张红对莫小妹说:“咱俩一定要把沉默客栈做下去,我能做到,你有这个信心吗?”莫小妹说:“姐能,我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