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慕尘优雅地用手巾拭去剥虾留下的汤汁,一脸讨好地向宋时遇低语,阮糖青忽然笑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满沈慕尘的游手好闲,如今看来,对方竟比自己活得更加自在,至少敢爱敢恨。如此看来,这小子倒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然而,望着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阮糖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这种感觉在宋时遇对沈慕尘展露微笑时愈发强烈。
餐后,夜色已深,阮糖青看着沈慕尘熟练地打开车门,绅士地为宋时遇护住车顶,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显然已非初次。他苦笑望着车辆远去,独自坐在自己的法拉利跑车内,心中的失落感愈发沉重。
车内的cd轻轻旋转,熟悉的旋律悄然流淌,他按下启动键,引擎轰鸣,心绪却如乱线交织,无法平复。那磁性的男声低吟浅唱,“盼我归来,盼我归来,我已远行多时,早已远离那片天地,归途或离去,皆应释怀……”
是景封羿的《归途之歌》,他曾无数次聆听,而今,这旋律竟让他心生抵触。释怀,若真能如言语般轻易,世间便无爱情可言。
红灯转绿,他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换下了这张cd,插入宋时遇的《永恒之约》。专辑封面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一位白衣少年倚着朱红雕花柱,凝视着云卷云舒的天际,白皙的手指微微前伸,似欲抓住某人的手,又仿佛在静待某人的触碰,四周被浓厚的雾气环绕,唯有少年清秀的面容和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眸清晰可见。
《永恒之约》的旋律响起,空灵而深情,唐朊卿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他不禁苦笑,难怪这首歌能在各大音乐榜单上独占鳌头,它带着一种魔力,让人沉醉于那份无望却炽热的爱恋之中,即便是他这样在商界沉浮多年的人,也难以抗拒这份触动,更别提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了。
一曲终了,紧接着是那首他再熟悉不过的《归途之歌》,宋时遇的翻唱版本广受好评,但他从未完整地听过一遍。为何?他说不清,只是没有勇气听完宋时遇的演绎。
然而此刻,他竟想听完它,至少,他想知道,宋时遇与景封羿之间,究竟有何相似之处,又存在着哪些微妙的差异。
夜幕低垂,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点缀着天际。阮糖青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中紧握着一张新出炉的专辑,这是他首次如此专注地聆听除景封羿之外歌手的声音。宋时遇,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悄然泛起涟漪。不同于景封羿歌声中的那份历经沧桑,宋时遇的嗓音里藏着对过往的温柔缅怀,仿佛在低语,告诉每一个听众:过往已矣,是时候整理行囊,迈向新生的旅程。
“这投资,值了。”阮糖青心中暗道,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决定亲自送宋时遇回家,却在不经意间,被沈大天王找了个理由赖着不走,最终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抱着抱枕,一脸得逞地进了客房。
宋时遇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深邃的夜空,轻声叹息。他转身,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跟阮糖青扯上关系了?真是莫名其妙。”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的一切都那么不寻常,而他,只是需要一场好眠来整理思绪。
与此同时,沈家老宅的书房内,灯光温暖而明亮。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子。“他们三个之中,谁和谁关系更亲近些?”老人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是宋先生和二少爷。”中年男子恭敬地回答,心中却不禁揣测起老人的用意。
老人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你注意到表少爷看宋时遇的眼神了吗?”沈佑天心中隐隐担忧,他害怕自己的外孙和孙子会对同一个人动情,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宋时遇——那个看似温顺实则难以捉摸的年轻人。回想起之前阮卿与宋时遇共进晚餐的场景,他更加确信,这场情感的较量,或许远比想象中复杂。
《恒久》的拍摄已接近尾声,仅剩几幕镜头便能圆满杀青。这段时间,剧组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最后的忙碌之中。宋时遇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他在片场抓住一切机会休息,甚至直接在监视器旁小憩,这一幕让导演李楠颇为不满,担心这样的状态会影响拍摄效果。尽管化妆师妙手回春,但他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凭什么一个新人能在片场比那些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演员还放松?他不满地瞥了眼那个沉睡的少年,哼了声。
“时遇最近通告连连,经常忙到凌晨两三点,早上六点又要起床。”池樊捕捉到李楠的不满,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小子,红得这么快。”李楠心中的不满渐渐转化为同情,他与池樊交情颇深,连池樊都开口为他说话,可见宋时遇的档期确实紧张。他转念一想,在这样疲惫的状态下,还能保持镜头前的表现力,实属不易。
“你真的打算把他培养成国际巨星?”李楠忽然想起自己逝去的好友,那时也是娱乐圈的风云人物,正朝着国际舞台迈进,却最终未能如愿。他猜想,池樊心中或许藏着一份不甘。
池樊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李楠没再细究,深知这是经纪公司精心策划的一环,他举起扩音器,声音洪亮地宣布:“下一场准备,沈慕尘搭档姜辛洺。”
沈慕尘身着一袭洁白长袍,温柔地俯视着休憩椅上沉睡的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温馨的微笑,随后转身步入拍摄现场,留下一片因他那抹笑意而愣怔的人群。
李楠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甜,哎呀,我的牙都快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