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恋爱了。”
他回以对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又一次初恋?”他嘲讽反问。
“患难见真情。”泷泽纯一感慨地回答。
风见裕也指责:“你答应过我下次会把‘好像’去掉的。”
“是吗?即使是真的,我也已经忘记了,不作数。”
泷泽纯一瘸着脚在他空了一周的位置上坐下,轻轻把拐杖靠在桌边。见到这一幕,风见裕也并不想承认他确实松了口气。
泷泽纯一的桌面上有且仅有一份文件,那是风见裕也为他准备的空白任务报告。
虽然土田议员刺杀案已经由他和上司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最关键的任务报告部分还是只有当事人能来。
泷泽纯一受伤的情报传抵东京的当日,风见裕也那难得一见的上司竟然亲自来到了办公室。
推门就见到金发的青年面色阴沉如水,身上带着浓郁的硝烟味,吓得风见裕也直接在门口立正问好。
他一开始以为上司的愤怒是因为泷泽纯一受伤的消息。年轻的上司非常爱护自己的部下,伊豆警方守备严密的情况下没有道理还能伤到他。
后来他才明白愤怒的不只是降谷零。
杀死伏诸景光的组织成员诸星大在月前通过考核成功晋升,现在已经是拥有酒名作为代号的高级成员了。最重要的是,他领先了上司一步。
“愚蠢的fbi。”这句话大概只有他的上司有资格叱骂,“明明我事先发出了警告,那个新人站长竟然还是被狙杀了。”
这也许说明了为什么他们需要新的站长。
“黑麦。”降谷零神情冰冷,“标记这个代号。”
风见裕也立刻应是。
“还有,”他继续狠狠道,“泷泽纯一遇上的是琴酒。”
这是风见裕也意料之外的情报,但确实解答了诸多谜题。组织的头号杀手销声匿迹已达数月,如果不是在暗中准备大型犯罪活动的话就太奇怪了。唯一值得商讨的问题就是土田议员的死是否承担得起组织killer的这份重视。
也许他们对土田议员的调查还不够完备。希望楼下售货机里的黑咖啡撑得住他再加三天班。
话说回来,如果泷泽纯一面对的杀手是琴酒,那么他的伤势几乎称得上幸运。一条伤腿和脑震荡,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治愈的。与枉死的那些同事相较而言,他确实足够走运。
泷泽纯一人尚在伊豆,但是他的申请先一步回到了东京。
非常简洁明了的请求,要求调离一线实战部门,转为后勤情报工作。不得不说他和上司都已经等待这份申请许久,尤其是上司,早就想找个理由把他从敌人的枪口前踹下来了。
只是之前的泷泽纯一太过固执,也许这次受伤终于使他回心转意。
“而且,给黑麦通过考核的也是琴酒。”降谷零咬牙切齿,他的怒火转为了更加私人的东西。
杀意几乎凝为实质,从他的眼中滴落。
风见裕也不应该害怕,但他羞愧地承认,当时他的心确实颤抖了一瞬。在黑暗组织中卧底数年,足以对任何正常人的理智产生致命的影响。
降谷零的表情却缓和下来:“我给泷泽纯一放了一周的假,收尾工作大概需要麻烦你来完成了。之后一段时间不要联系我,我需要尽快打入组织核心。”
上司的熟悉嘱托让他噗通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改变的。
“我明白了。”
风见裕也放下咖啡罐,向埋首案边的泷泽纯一看去,忍不住提问:“你明白了什么?”
“现代医学需要进步。”对方沉着回答。
“提醒你一下,你只需要写完一份任务报告,不需要写一篇医疗论文。”
泷泽纯一冷哼一声:“提醒你一下,我现在是一名pcs患者。”
“具体症状是什么?”
“善于遗忘。”
风见裕也发现自己竟然愚蠢地,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好在泷泽纯一正忙着苦思冥想,并没有捕捉到他的小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