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巡捕和差役这时才知道陆老板真是云贵二省霸主,是平西亲王吴三桂的大孙吴世璠。一个个吓的都跪了下来:“王子少殿主,请恕我等冒犯之罪!”
吴三桂秘密地隐藏在衡山南岳祝融峰。现在,云南巡抚朱国治已站在巍峨壮观的南岳大殿前,那通往高矗入云似的祝融峰被大殿所隔,此时大门一直还是紧闭着,可是门卫值勤官已去通报多时了却还不见传的呼喊声。
吴世璠站在通往大殿的台阶路上,才过了南天门已被禁卫制住不许再动。他的心情十分的烦躁不安,尽管朱国治对他客气而礼节周全,但王子还是不绝口地骂他。朱国治就好像没有听着,他在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因为他在送王子去见吴三桂时,见过康熙帝新派来云贵总督甘文焜的来信,甘文焜的信上告诉他,说吴三桂暗中几次令人捉拿王子归案,许多人却无以下手,人人都以为盗锡的王子已远走高飞。要他留意江北,以便捉拿吴世璠向亲王请功。可是万万没想到吴世璠还在江南,并且呆在湖南衡州城内。
如果不是自投罗网,谁还会知道他在哪儿呢!真是值的庆贺,这给我有了接近平西亲王的一个好机会。吴三桂虽是大清天下兵多权重之人,在他没有公开反叛的时候是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他的,我表面上结交和讨好这个万官之上的高官,其实不是为了得他的好处,而是在接近中可以探到他在江南的秘密,还有这个吴三桂他窝藏衡山又是什么秘密。皇上对我委以重任,就要我查访和监视吴三桂、监视他在南边又收买了多少的将士和军队。今天机会来了,不抓住这样的机会以后就更难说了。
这时,一阵一阵威严的叫喊从山上传到了南天门:“传!传云南巡抚圣帝殿前相见,押人犯吴世璠进殿!”
这一阵阵的喊声使正在怒骂不休的吴世璠住了嘴,一队刀斧手下来架起了吴世璠就走,吴世璠禁不住一阵颤抖,他是知道爷爷发怒的时候要杀人的。朱国治的心也一阵的收紧了,他也知道吴三桂杀人从不手软的,从这群刀斧手的杀气看,吴三桂已怒的要割他的脖子了。
朱国治左右一看,没有迎接他的人,他的巡捕和差役早被挡在南天门外,自己只得跟着刀斧手的脚步往山上跑,一边安慰吴世璠:“王子少殿主,我知道你爷爷对你管教极严,等下见了亲王只有低头伏罪,料想亲王会念在骨肉之情宽恕你的。如有可能,卑职也斗胆替你说情,进言劝说就是!”
吴世璠不听他的,只是一路叫喊着:“快替我传讯给我奶奶,给王妃!请王妃奶奶出来救我!”这么喊着还时时赖着不肯走。
朱国治知道吴世璠赖着不肯走是为了争取时间,是为了让他的王妃奶奶救他。到了祝融寺前的一段路,没想到这段路两旁站了许多卫士。他近段时间也借烧香敬神来过祝融峰,他也便衣便服到过祝融寺,几天来并没有寻找到昊三桂,只见到来来往往烧香的香客不断,可见吴三桂办事和行为十分机密,他秘密穿着和尚袈裟在祝融寺殿住着,香客照常烧香,和尚照常念经,却不露一点异相。现在的祝融峰从天而降许多兵将,而且一路上杀气密布,大刀和巨斧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种神秘的阵势是朱国治从没见过,这使他二脚不禁发软了,就这么一段路却如当年他在云南登五华山拜见吴三桂时一样,比走在王宫那九曲十八弯的大理石阶还要辛苦。终于王子被架起来往殿里走,他正要跟入,却被武士用刀挡住。那些人全不认他是云南巡抚大人,仿佛只把他当作一个随从而不屑一顾。朱国治想起自己平时与吴三桂不和,又见寺殿内外的人怒目瞪眼,心中更害怕了,只得远远地望着吴世璠在吴三桂面前跪下。
吴三桂并没坐在寺殿,只是坐在寺殿外坪地上。很久了却寺殿内没有一点声响,只有圣帝座下烛火的光在晃动。突然传来深沉的一声:“怎不见巡抚大人呢?请,有请大人!太不像话了,怎么连大人都挡在外面了!”说着从寺阶奔了下来。
这是吴三桂的声音,朱国治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双眼避开武士刀剑蓝光的寒射,在吴三桂前行过大礼:“卑职朱国治参拜亲王爷!”
吴三桂一身和尚衣装,他用手一摆,说:“勉礼平身,在山中修性之人不必大礼,赐坐。”一边起身扶起朱国治,一边拉着朱国治与他并肩坐在石阶上说:“你一定会问我怎么远离了云南来到这里…"朱国治忙说:"云南瘟疫严重,多少人都在死亡之中度过来了。几年来亲王爷为救百姓亲临瘟疫之地,安抚了百姓却感染了自己…"吴三桂却笑了:"这几年本王没有在外界露面,其实是来到此地养病。你看,虽是年老了,但眼不花耳不背,这里真是圣地啊!看!让我又有了好精神了。可是我的一些下属就是不让我安安静静。这些天他们从哪边过来又是全班人员守护,拿刀弄枪的弄的香客也不安了。这几天我正准备回云南,更没想到我那失去的孙子被你送来,真是不幸呀!这畜生都让我脸面尽失!心烦呀!。朱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朱国治连忙拜揖:“王爷,下官此次冒犯王爷清修了,罪该万死!只因少殿主犯了案,现在为结案一事特来禀报!”说着将状子和判书呈上。
吴三桂看后才对下跪着的吴世璠怒斥起来:“逆贼,孤令你看管军需,不想你却违旨抗令盗用军中锡器。此职十分重要,孤不愿将此职授与旁人,就是怕锡器被盗窃。没想到你贻误军纪、恃功居傲,知法犯法,所作所为已是乱了军心。如不杀你只怕众将领也会目无王法了!来呀!还不快快将吴世璠拿下,推到山下斩首示众!”
刀斧手又一次将吴世璠架起。吴世璠大声辩着:“这些锡并非军中军用,是民用之物。是方献廷老将军从山中强盗手中抢来的,这不是军需,不能判我盗名之罪!”
他不明白爷爷非要把这些民用之物说成军用,难道送礼朝廷的官员的锡就成了军用?难道害怕朱国治知道爷爷在收买朝廷官员,所以非将民用说成军用。如果用盗窃军用物品之罪来压我,就不害怕这种罪名可以要了孙儿的命了吗?难道为了掩盖贿赂京官之罪,非的把孙子来作为牺牲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