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梁制,男子十八岁为弱冠,方可婚娶,卫戈是够不着的,因而被噎得哑口无言。林晗快被这副发怔的俊容逗笑,在他鬓边飞快地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告诉我,哥哥给你大操大办。”
他忍不住把玩卫戈肩旁柔亮的黑发。
卫戈犹豫了一会,颇不情愿地说:“正月初七。”
“好啊。”
林晗立马点头,口中念念,“玄枵析木*,你我天生一对。”
卫戈只听明白了后半句,抿着嘴唇满眼柔情地瞧着他。林晗在他脸上摸了摸,暗叹手感极佳,轻声道:“回去吧,耽搁太久也不好。”
“好。”
卫戈顿时答应,亦不再多言多闻,缄默地握紧他的手。心动是一回事,他清楚至极,林晗身上牵绊太多,怎么会真的放下一切跟他一个无名小卒走。
他握着林晗的手,像是在反复确认。这个人就是如此特别,即使近在眼前,也总令他觉得远在天边,仿佛风一样无可掌握。
山道狭窄难走,他牵着林晗走在秋日蓊郁的林叶之间,穿过越渐枯残衰凝的草丛。小路边长满了绒绒的苜蓿,叶片上垂着晶莹的露水。苜蓿又名怀风,风一吹过,便飘然摇曳,挽留不住它,只能暗自怀忧。
林晗静默地跟着他走,像是在追着卫戈的脚步。向来都忧心山遥水阔,可这段路,他却想再长一些,再久一些。
走到夜幕降临,群山幽暗,两人回到巍峨的青门关。林晗想起他在宛康画的那张图纸,对着夜色中的关楼遥遥一指:“青门关虽稳固,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给你张图纸,明日记得吩咐下去加固城墙。他们忙着做器械,咱们也不能闲着。”
卫戈一一应下,带着他进关去。聂峥正在院子里大飨三军,派人到处发菊花酒。一众将士喝得热火朝天,各个醉醺醺的,见了他二人纷纷提着碗上来敬酒。林晗只闻了一下,便被碗中烈酒的气味冲得直拧眉头。
他虽然也喝酒,但是个“一杯倒”,喝点一般的还不会出事,这种边地烈酒,怕是要惹麻烦。喝醉算小,糟糕的是当着众人失态耍酒疯。这种事在盛京不是没有过。
奈何守军们今日高兴,热情高涨,非要敬他,林晗再推辞就有些扫兴,只好憋着气豪饮一碗,赢得一片叫好。他一放下酒碗,烧得心窝子疼,便捂着胃往没人的地方退去,找了个台阶坐下。
一碗喝完,有人跟着起哄,还要来敬酒,都被卫戈挡下。林晗隔着噼啪作响的篝火,朝人声扰攘处喊道:“差不多行了,聂峥,你别欺负他!”
卫戈举起一只空碗,抬指擦了擦唇角酒液,没说话,又接过旁侧推来的一碗。聂峥提着一只羊腿笑嘻嘻地踱到林晗身边坐下,道:“我上次问卫戈,他居然说你俩之间清清白白。啧,你怕是不行啊。”
“你说什么?”
林晗摸不着头脑,一脸嫌弃地看向他,“我们当然清清白白。”
聂峥揽过他的肩头拍了拍,露出“我都懂”的神情,“打不过他是不是?今儿重阳佳节,兄弟帮你把他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