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我也不知为什么。
“总之是跟谁都睡觉的女孩子?”
“的的确确。”
“但跟你是例外喽?”
她的声音里带有某种特殊意味。我从色拉碟子上抬起头,隔着枯萎的盆栽看她的脸。
“这么认为?”
“有点儿。”她低声道,“你嘛,是那种类型。”
“那种类型?”
“你身上有那么一种味道。和沙钟一个样。沙子流光了,必定有人把它倒过来。”
“大概是吧。”
她嘴唇绽开一点点,又马上复原了。
“来取剩下的东西的。冬天用的大衣、帽子,等等。已经整理好装在纸板箱里了,有空儿替我运到运输社那里可好?”
“运到你家去。”
她静静地摇摇头:“算了,不希望你来,明白?”
的确如此。不着边际的话我是说得太多了。
“地址晓得?”
“晓得。”
“这就完事了。打扰这么久,抱歉。”
“文书那样就可以了?”
“唔,都结束了。”
“真够简单的。还认为啰嗦得多呢。”
“不知道的人都那么认为。其实很简单,一旦结束的话。”这么说着,她再次搔了搔猫的脑袋。“两次离婚,差不多成专家了。”
猫闭着眼伸了下腰,脖子轻轻枕在她手腕上。我把咖啡杯和色拉碟放进洗碗槽,拿账单当扫帚把饼干渣扫在一起。太阳光刺得眼球里面一剜一剜地痛。
“小事都写在你桌子的便笺上了——各种文书放的地方啦,收垃圾的日期啦,不外乎这些。不清楚的就打电话。”
“谢谢。”
“想要孩子来着?”
“哪里,”我说,“不想要什么孩子。”
“我相当犹豫。不过既然如此,没有也好。或者说有小孩不至于如此吧?”
“有小孩离婚的也多的是。”
“是啊,”说着,她摆弄了一会我的打火机,“现在也喜欢你的,不过,肯定也不是那种问题。这我自己也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