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再次思索妻的筒裙,但我连她有没有筒裙都已无从记起,唯独筒裙搭在厨房餐椅那虚幻的依稀的画面还紧紧附在我的脑际。它到底意味什么我竟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长期以来我一直作为另外一个什么人活过来似的。
“喂,你不穿筒裙的?”我别无深意地向女友问道。
她从肩头扬起脸,以茫然的眼神看我。“没有啊。”
“呃。”
“不过,要是你觉得那样能更方便的话……”
“不不,不是的,”我慌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用不着顾虑哟!出于工作,我已经习惯这个了,半点都不害什么羞的。”
“什么都不要,”我说,“光你这耳朵就足够了。别无他求。”
她兴味索然地摇了下头,脸伏在我肩上。约十五秒后,再次抬起脸来。
“对了,再过十分钟有个重要电话打来。”
“电话?”我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黑色电话机上。
“是的,电话铃要响的。”
“知道?”
“知道。”
她把头枕在我胸口吸薄荷烟。稍顷,把烟灰磕在我肚脐上。她撅起嘴往床外吹了口烟。我用手指夹她的耳朵,感触妙不可言。脑袋昏昏沉沉,各种无形的图像时隐时现。
“羊,”她说,“很多羊和一只羊。”
“羊?”
“嗯。”
她把吸了约一半的烟递给我。我吸了一口,戳进烟灰缸碾灭。
“冒险即将开始。”她说。
*
过了一会,枕边电话响起。我看了她一眼,她已在我胸口酣然睡去。铃响过四遍,我拿起听筒。
“马上到这里来好么?”我的同伴说,声音紧张得很,“事情至关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
“来就知道了。”他说。
“不就是关于羊的事吗?”我试着说道。本不该说的。听筒变冷,如冰河一般。
“何以晓得?”同伴问。
总之,寻羊冒险记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