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旭王子送到门口,说道:“刚才的事,请别向任人提起,包括香玉公主在内。”
“这个殿下放心,我一定缄口不言。”
过了一会,小频将素斋送来。明旭王子生长在帝王之家,平时养尊处优,吃的是山珍海味,对这些素斋如何咽得下口?
草草吃了一顿,举步走出房外。
只见大殿中除前堂有一盏灯烛,及禅房里透出的光线之外,其余一片阴沉,当下沿着走廊向左边旁院走去。
这时明月已升上树梢,整个荒山古刹沐浴在溶溶月色之中,庭榭院落,草木掩映,曲径幽深,万籁一片寂静。
“白绫香车”停驻在一棵菩提树下,花影笼罩,丝柳披拂,偶尔一阵清风拂过,车屏上的影子,就如魅魑般地晃动不停。
明旭王子背着手,凝立院中。抬头看看苍穹明月,似乎正沉浸在思想幻念中。
突然一阵杂沓步履声打断了他的思潮,有一人来到古庙前,只见他神色匆忙,不住地四下张望,大踏步走进殿中,转了一圈,来到左边院旁,一见白绫香车,色然而喜向明旭王子拱手道:“请问这座马车,可是阁下搭乘的工具?”
明旭王子转目望了那人一眼,只见他身材瘦长,约莫四十年纪,满脸风尘之色,当即淡然应道:“不错,怎么样?”
那人听他语气冷漠,怔了一怔,说道:“区区汉中崔邱枢,特向阁下打听一人,虬龙堡玉面书生吕少堡主在何处?”
明旭王子简短地答道:“不认得!”
崔邱枢脸色微微一变,瞬即恢复常态,笑道:“玉面书生黄昏时与你们同行,怎好推说不知。”
他心想原来问的是黄昏搭车的那小子,一想到他心中就有气,哼了一声,道:“他不住这里了。”
崔邱枢脸色一整,缓缓道:“区区月来到处探访吕少堡主下落,但他却一再避不见面,实在可疑。”
“他不见你面,说给我听有什么用。”
崔邱枢浓眉一皱,沉声道:“月前中州玉蝶李青川在‘金粉阁’设宴,招待路过淮阴的武林同道,席散之时,舍弟崔邱成与吕少堡主结伴离去,当晚舍弟死于非命,吕少堡主如果再不出面叙说缘由,实在难脱罪嫌。”
“原来这小子杀死了你兄弟。”明旭王子随口说了一句。
崔邱枢全身一震,激动道:“阁下既然清楚了,务请将吕少堡主的行踪赐告。”
明旭王子脸泛温色,不耐烦道:“我说不知道你还罗嗦什么?”
崔邱枢听他口气不逊,以为是玉面书生的同党,故意刁难,亦怫然作色,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不乐意帮忙了?”
“凭你这草莽子民也配求我帮忙吗?”鼻孔里冷冷哼了二声,觉得与平民说太多话,有失尊严,转身走去。
崔邱枢抢过前头拦住去路,冷然道:“且慢!明日‘万教联盟武林评审庭’庭主及六大护法,莅临金陵采石矶,届时未见玉面书生露面,就向庭主递状控告。”
“你告他关我何事?”
“我要你把这事转告他知悉。”口气非常强硬。
“奴才斗胆,居然敢对我颐指气使。”他身为傲来国皇太子,一向言令如山,子民景从,几乎从不会受人指使,不禁大怒,大步冲去。
“汉中三义”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听他出口侮骂,又心恨伤弟之痛,心情浮躁之极再也忍受不住,怒吼一声,道:“你想就此离去吗?”猛地一拳,当胸打去,劲风虎虎,凌厉之极。
明旭王子突然身形一闪,避开拳风,右臂疾伸,闪电般扣向他肩骨。
解招还攻,奇速无伦,崔邱枢大惊,想不到对方如此了得,忙矮身避让,一招“霸王卸甲”,退开六尺之外,只觉肩膀被指风扫中,火辣辣地疼痛。
明旭王子冷笑声中,如影随到,双臂翻滚如龙,一连劈出二掌。
他招数如大刀巨斧,不但沉猛凶悍,而且手法奇特,顿时把崔邱枢逼得左冲右突,招架不迭,口中冷笑道:“黔驴之技,也来丢人现眼。”
崔邱枢越打越惊,只觉对方掌猛如山,臂力千钧,手臂稍一接触,立被震得酸麻痛楚,禁不住节节封闪败退。
要知明旭王子的神力,不但名震东夷,在中原亦属少见,以崔邱枢的造诣,自然不敌,他猛然记起一人,心中微凛,道:“阁下是不是日来名噪大江南北,声震五湖四海的‘蒙面剑客’传人?”
他是“汉中三义”的老大,无论声望武功,均不在“江湖三书生”之下,生平会过的高人中,除万教十三要员的首脑之外,鲜有具此功力者,何况此人年纪甚轻,因此使他想起传说中的“蒙面剑客”传人。
明旭王子冷哂道:“井蛙之见,去吧!”飞起一脚踢向左肋。
只听一声闷哼崔邱枢闪避不及,被一脚踢个正着,身如断线纸鸢,跌跌撞撞,滚开丈余。
这一下摔得脸肿鼻青,左手抚着肋骨,忍痛咬牙忿忿道:“今日一脚之赐,兄弟永铭于衷,咱们青山绿山,后会有期。”身形颠沛,出林而去。
突然青影一晃,尹靖出现在拱门,笑道:“殿下,适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草莽小卒,出言不驯,被我略施薄惩,已经折翼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