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的叶鸿宣闻言忽然笑出了声。
“你要脸不要?满嘴胡言乱语。”
这乞丐必定是个傻子,居然糊涂到说是他爹,他爹早就死了,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他的确不喜欢他爹,老定远侯只重视嫡子,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庶子放在眼里,甚至喜欢那个被偷走的嫡女都多过喜欢他,从小他就只能看到父亲的冷脸,就算他做得再好也换不来父亲的笑颜和夸赞。
父亲和兄长死讯传来的时候,他简直高兴疯了,终于不用在这两人面前低声下气地过日子了。
但他再厌恶父亲,也看不起这个臭要饭的啊。
但王公贵族,没必要跟个傻子计较。
再待下去反而是在浪费时间。
叶鸿宣拍拍衣襟的灰,径直离开。
乞丐见他不信,愈发不服气。
用一副得意的嘴脸告诉叶鸿宣:“定远侯的小娘龚祯你认识吧,她是我老相好。”
顷刻间,叶鸿宣的脚步猛地顿住。
“你说什么?”
他回过头,眸光凌厉。
“你认识龚祯?”
这个乞丐怎么可能同他生母相识。
他生母虽然是妾,但也是高门贵妾,哪来的途径识得这等腌臜的乞丐。
“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抓你去报官?”
他生母眼睛再瞎,品味再差也不至于同这么恶心的东西相好。
这乞丐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满脸痘坑,他父亲久经沙场气势威严,相貌英俊,两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生母怎么可能看上这乞丐。
乞丐也不恼,炫耀般说给叶鸿宣听:“龚祯给老侯爷当妾前可穷了,她爹是屠夫,等她一及笄就把她卖给了糟老头子当填房,就为了拿钱给她弟弟娶媳妇。”
“我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落魄,参加过院试,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家里有两亩良田,是不少妙龄女子相亲的香饽饽。”
“但那些姑娘都没龚祯骚,她不想嫁给糟老头子,就直接带着一壶酒来寻我,把我灌醉上了我的床。我睡了她也得负责不是,就去了她家里提亲。”
“可才过了一个月,定远侯领兵路过,那骚娘们一下就看中了定远侯,想当侯府的贵妇人。”
“跟对付我一样对付了定远侯。”
“我气得头疼,但是没办法,那可是侯爷,我敢跟侯爷抢女人,还有命活吗?”
“只是有点舍不得那娘们的骚样,在她随军回京城那晚就跟她说想睡她最后一回。”
“结果那娘们跟发癫似的疯狂拒绝我,我怕她把官兵招来就逃了,等她走了,我去药馆替我爹抓药,大夫才告诉我,那娘们之前买过几副安胎药。”
“我心想不对啊,那娘们怎么才刚睡了定远侯就怀孕了,仔细想想,看月份,那是老子的种啊!”
“老子的种怎么能认别人当爹呢,我越想越气,收拾包袱连夜去了京城,她嫁给谁我不管,但是老子的种必须认祖归宗!”
乞丐越说越起劲,浑然没有发现叶鸿宣的脖子青筋贲起,鼻孔不断翕张,眼角肌肉都开始抽动,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乞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抖动左腿道:“谁知道那臭娘们那么狠,雇凶来杀我,幸好老子命大,扮成乞丐东躲西藏三十七年,不然早死了。”
也是在生死攸关之时,他才知道侯府的权势居然这么大。
龚祯本来只是普通屠夫家的姑娘,地位低不受重视,去了侯府当妾都能喊动人杀人了。
他本来想找到老侯爷揭穿龚祯的真面目,但转念一想他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