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
岑尧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仿佛被车轱辘碾重重压过似的,痛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痛哭流涕的埋怨所有人。
那一瞬间,他差点把重生后得罪过的所有人都诅咒了一遍。真切的怀疑,是有人趁着他酒醉后意识不清晰,套了麻袋把他拖去小巷子里拳打脚踢了一遍。
不然他怎么会全身都散架了一样。
尤其是下半身,岑尧颤巍巍的抬了抬腿,只觉得连知觉都快没有了。不禁哀戚上心头,差点要憋不住哭出来了。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脸色一僵,不可思议的顿在原地——
后面有些不对劲。
岑尧脑子里“嗡”的一声,眼皮子一跳,心里闪过某种不祥的预感。他嘴角往下垂,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哆哆嗦嗦的伸手往后摸去。
“啊——!”岑尧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脖子一歪,人就要倒头厥过去了。
幸而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及时在他人中处按下,然后着急的摇晃着他道,“阿尧!阿尧,你怎么了?”
“来人,去叫——”大夫来。
然而姒明华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刚才都已经翻白眼的人又重新醒过了神来。
岑尧脑子里“嗡嗡嗡”的乱响,耳边争鸣不断,好不容易眼前恢复焦距,就看见一张端丽霞姿的脸。对方领口微松,露出满是红印和抓痕的颈脖来。
霎时间,岑尧还有什么明白?
他眼前一黑,陡然间泛起无边的红意来。本来都已经虚弱无力得快要晕过去了,忽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惊人的力气,岑尧猛地跳起来,面色狰狞的掐住身旁人的脖子。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
趁着他喝醉了酒,竟然对他做下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姒明华本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擒住的人,只是在岑尧身边,刚才又是那样一副场景,难免没注意。
这一不设防,再加上岑尧怒上心头,拼了一股子狠劲儿,就被掐了个正着。
“你!阿。。。。。。。阿尧,住手!”姒明华拧着眉艰难的出声,喉咙处十分不好受。
他被掐着脖子抵在床沿上,眉宇间依旧凌厉威严,只是额前散落一丝碎发,倒是难得一见的狼狈。
更何况,岑尧突然暴起,满心愤恨,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他往日只道这厮好周旋极了,哪晓得一朝醉酒,所有的算盘全毁了!
他本欲夺得了那外派的任务便麻溜的走,届时天高地远,任姒明华再有无限遐思,也奈何不得他。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是万般功绩,又正好赶上科举,只待他名扬京城,高中状元,自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哪里还需要姒明华的帮助?
自然是一脚蹬了人,风风光光的做他的朝廷命官,身份天翻地覆的一变,料想对方也不敢乱来。
哪里知道。。。。。。。。哪里知道。。。。。。。
岑尧想起自己的算盘落空,再预感到未来怕是又有一朵甩不掉的烂桃花纠缠自己,不禁目眦尽裂,满眼通红,唯恐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这样一想,满腔恨意,手下又重了一分。
彼时姒明华已是满脸充血,他握住岑尧的手腕,却不敢太用力,怕失手将其折断。只能仰头一撞,在床柱上磕出“砰”的响声,同时抬袖将旁边小桌上的茶杯碰倒在地。
瓷片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只听房门被猛地打开,一阵风声掠过,“殿下!”一人出现在屋子里,却是汤秉成。
他猝不及防的就看见床帐里面的惊骇场景,连忙冲上去将姒明华解救下来,“殿下,您没事吧?可要叫大夫上来?”
姒明华痛苦地皱着眉,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却是手一抬,阻止了汤秉成的话。
他眉头拧起又松开,抬起头来的第一眼就看向岑尧的方向。却见青年始终低垂着头,从被挥开手的那一刹那起就再也没有过动作,也没有说话。
那削瘦的肩膀微微发着抖,苍白的后颈,肩胛骨尖刻得快要凸出来了。